繁琐讲究的外衣被随便丢在一边,衣物的主人半躺在屋内的椅子上,流畅的弧度从下颌流淌到精悍的腰线。顾六欲的皮肤是极苍白的,像是从未见过阳光,被人藏于金屋之中从未经过风吹雨打,精心呵护之下才能拥有的颜色。
祝心原本觉得顾六欲像是西方传说中生活与黑夜之中,以血液为生的生物,但现在他披散着长发,将五官之中偏于艳丽的一部分放大到极致,却又好像是东方志怪小说之中那些惑人的精怪,妖异的不似凡人。
但毫无疑问的是,无论是哪一种,都是极为美丽好看的——大抵黑暗生物的致命魅力都是人类所无法抵抗的吧。
祝心自认为是个凡胎□□的普通人,自然也无法抵抗这种诱惑,所以当他看到顾六欲这幅样子似笑非笑的坐在椅子上望过来的时候,他理所当然的屏住了呼吸——然后就是那不合时宜到了极点的敲门声。
祝心的眼神中理所当然的带上了懊恼和火气。
深呼吸了两口气,祝心狠下心来闭闭眼重新睁开,强行压下已经升起的火气让自己的头脑重新冷静下来恢复到平日的状态。
他人大约确实已经清醒了,只是火气却仍憋在胸腔里没有发出去,他开门时的动作极为不善,但好在总算还记得自己那一头短发最好不要让人看到先一步拉上了兜帽。
门外站着的却并不止先前出声的那一个人。
站在最前方的人他没有见过,但是看他们的衣饰图案也看得出应当是师出同门的师兄弟,站在他身后的师兄弟看起来可就要比前面这个人眼熟多了——正是一日之前被顾六欲教训了一顿之后丢出去的玉门派众人。
也是了,除了他们之外,哪里还会有人跑来找他们这几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外来人,更不用说是以这样咄咄逼人的态度出现。
祝心随手关上了门。
虽然顾六欲八成是根本不在乎这些的,但是祝心却并不想让别人把顾六欲这副样子看去了——就连他自己也是头一次看,好吧,看的还不是很清楚。
“你们有事吗?”祝心说话向来干脆利索,他也不懂古人弯弯绕的那一套,上来开口第一句就不怎么客气。
“叫你主子出来!”回答他的却并不是打头的那位青年,而是一位看起来分外眼熟一些的——被顾六欲亲手丢出去拍在山壁上丢了大脸的那一位,不得不说对方这副急着叫嚣挑衅的样子实在是和那些影视剧里第一个出头的小喽啰没什么区别。
好吧,他也确实是。
祝心虽然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但是这种场面的眼光却并不差,他当然知道这里真正能做主的人是站在最前面的这位青年,所以理所当然的,理也没有理对方一下,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欠奉,只是看向为首的青年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你们有什么事?”
祝心自认为自己的语气和之前那一遍没什么区别可言,虽然换了几个字,但是意思应该也是和上一遍一模一样的,可是为什么对面除了领头青年之外的人脸色一下子都变得恼火了起来?
就连领头的那一位看起来一表人才的青年的脸色都不是很好了。
对于他来说,自己家的师兄弟不懂事自然是有他们自己家的人来管教,怎么也轮不到这个藏头露尾,一看便是个侍者的人来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