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卡拉九岁的时候,在新的领养家庭里,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吃生日蛋糕。
她真的太开心太兴奋了,以至于当卡拉分到一块小小的、夹着半块草莓的奶油蛋糕,正美滋滋的咂嘴时,她的头发都开心的飞舞起来,餐桌上方悬挂着的玻璃灯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之后就莫名其妙地爆裂开来了。
虽然第二天卡特太太就以家里最小的孩子被灯泡碎片划伤,没精力再照顾卡拉为由,将她送回了孤儿院。但这仍是卡拉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
“我想要再吃一口草莓蛋糕,再吃一口就好。”
十一岁生日的清晨,卡拉一边打扫着孤儿院的长桌,一边絮絮叨叨地许下心愿。
当然,她也知道徒利夫人不可能有钱给她买上一个,哪怕是最小尺寸的草莓蛋糕,孤儿院里面有十七个孩子,每人都只能在生日(或者是被送到孤儿院的纪念日)那天,得到一块巴掌大的华夫饼。
“华夫饼也不错,”卡拉这样安慰自己,“再涂上前两天帮老斯坦顿先生修建篱笆和草坪时,他给我的三分之一罐奶油就完美了。”
老斯坦顿不算慷慨,但好歹会偶尔分给她一些小活计,不会像镇上一些其他人一样不允许卡拉踏进自己家。
在卡拉第三次被领养家庭送回孤儿院之后,小镇上就一直流传着奇怪的流言。说卡拉是个天生带着不详的怪胎,克死了自己寄住在孤儿院的可怜母亲,靠近卡拉就会发生奇怪的事情。尤其是女人们,对这个过分苍白的美丽小女孩带着极大的成见。
孤儿院的孩子倒是都像爱自己的大姐姐一样爱着卡拉,但镇上的其他孩子,总是会追着卡拉叫她巫婆。
“可世上哪有什么巫婆。”卡拉早习惯了被人这么叫,但这不代表她不会再觉得委屈难过。
卡拉刚好吃完最后一口松饼时,一个奇怪的老人迎着晨光,出现在孤儿院破旧礼堂的大门口。
卡拉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他穿着一身和低调毫不沾边的暗紫色天鹅绒的长袍子,边缘还点缀着一些耀眼的金色纹绣。
比他的衣服更惹人瞩目的是那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和长到胸前的胡子。高高的鼻梁上,半月形的眼镜让卡拉看不清他的眼睛,但她丝毫不怀疑这位老人已经有一百岁了。
“早上好,凯特小姐。”老人扣了扣敞开的大门,对着卡拉礼貌微笑了一下。“我和徒利夫人有个约会,能麻烦你带我去见她吗?”
“好的,先生。”说完这句话,卡拉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您认识我?这位先生?”
“你可以叫我邓布利多教授,”
————这位自称教授的老人看起来很俏皮地眨了眨眼,这举动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有些无合时宜,但这至少帮助卡拉看清了他蓝色的眼睛——
“是的,我认识你,卡拉·凯特小姐。事实上,我就是为了你来的。”
卡拉感觉自己的胃一下子痉挛起来,九岁生日之后再也没有大人来孤儿院问过她。
孤儿院其他同龄孩子陆陆续续被领养走,徒利夫人告诉过她别抱太大希望,卡拉也知道自己在附近的名声不怎么样——谁会想要一个周围总有怪事发生的小姑娘呢?
可是这个面目很和善的老人卡拉从没见过,或许他并不知道那些关于自己的奇怪传言呢?而且他看起来如此……说不清的奇异,说不定知道了也不会很介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