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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携带「污秽」返回此世的人,不属于活人,也不属于死人,就像是因为放不下的执念无可奈何地徘徊在活人世界里的孤魂野鬼,哪儿都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哪儿都不是自己该停留的地方。

    枝头的樱花沾着雨水,从枝头坠落,瞬间沾满了泥泞。

    朱红色的鸟居矗立在海风之中,潮起潮落,古老的潮汐回荡在海风里,卷着海鸥的啼鸣。

    脚下的地面铺面了青石板,石板的缝隙之间塞着细腻的苔藓。

    恒古不变的潮起潮落,海风里卷着淡淡的海水的咸味儿,群鸟的啼鸣舒缓了身心。

    心情不好的时候,会跑去那座面对着大海建造起来的神社,站在鸟居底下,漫天的樱花盛开如云霞。

    心情好的时候,其实和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没什么区别,又或许,只是因为那个时候的她还分不清什么是心情好,什么又是精神不好,又或者,对那个时候的「容器」而言,这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金色的晖光洒落海面,起起伏伏之中,海水波光粼粼。

    浓郁的阴霾从海的一端,跨过茫茫的海面,漂洋过海,温暖的海风变得寒凉而刺骨,一阵又一阵的冷风刮着脸皮而过。

    寒风裹挟的白雪,脆弱的花枝在风里咔吱咔吱,几近断裂。

    阴霾的天空,阴沉的海。

    要下雪了。

    这是不详的「污秽」!

    有记忆开始,听到的第一句话不是别的,而是带着敬畏的颤抖尾音的惊恐语句。

    说出那句话的人是谁,弥生月已经把他忘记了。

    忘了也就忘了,反正她本来就不记得那个人。

    弥生月迷迷糊糊记得她被什么抱着,那个时候的她还很小,被裹在厚厚的布料里,耳朵隐隐约约听到了屋外呼啸的风雪。

    原本那是一个很好的春天,满枝头的樱花已经开了,却突然在一夜之间刮起了暴风雪,刀子一样冷厉的风,沉重的雪积压在樱花的枝头上。

    模糊的人影围绕着她,看着她的眼神让她觉得很迷茫。

    屋子里的光线很昏暗,灯火在青铜的灯盏里跳跃,几道长长的人影被灯火拉长了打在榻榻米上,半数以上的人的脸都陷在了阴影里。

    他们齐齐围绕着抱着孩子的人,面色有些惊慌地看着被裹在襁褓的、小小软软的孩子。

    那个女人在无视生与死地玩弄生命!这个孩子是「不详的污秽」!她不能继续存在!

    有人大声说。

    窗外的风雪依旧在吼叫,斩钉截铁的话语被淹没在了风雨的怒吼之中。

    好吵啊,真的好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