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一手揣着报告,一手拉开窗帘,入眼就是坐在椅子上臭着一张脸的五条悟,穿着白大褂的女性挑了挑眉头,难得啊,你生气了?
这不是当然的嘛?五条悟沉着脸,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无声无息地告诉他人,他现在的心情何止是不好,简直是遍布阴霾。
离谱的任务,离谱的目标。五条悟说,而且,悠仁的缓刑,与其说是缓刑,倒不如说是个形同虚设的死刑,他们对此感到不快,利用特级咒灵,体面地做掉悠仁。
吐露出来的话语不紧不慢,没有太大的起伏,五条悟以不符合他本人的说话方式,用平缓的语气叙述堂而皇之掩盖在任务底下的糟粕和垃圾。
如果惠和野蔷薇死了,也能成功挑衅我。五条悟冷笑着继续说,一石二鸟,真是聪明啊,死老头子。
五条悟的话干脆利落地在伊地知心里掀起了巨浪,这解释到这个份上,他也明白了,这是高层特意设计出来的死刑场,为了干掉「宿傩容器」,为了挑衅五条悟,卑劣的算盘,把那些孩子亲手送上去的他,等同于帮凶。
辅助监督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高层那些见不得人的算盘打响的帮凶,他亲手把孩子们推到了死刑场上去。
五条悟想到了满头血的惠,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脸臭的同时,不妨碍他有一颗柔软的心,他想到了野蔷薇,这个姑娘就像是带刺的蔷薇花,张扬热烈,处在女孩子最美好的时期,却要因为那群死老头子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差点丢了命,他想到了悠仁,吞下两面宿傩的手指不是虎杖悠仁自愿的,初衷却是为了救人,「宿傩容器」又怎么样?狗的人是两摊素面又不是虎杖悠仁,比起那些只会颐气指使占着高位不干好事的死老头子强一百倍。
五条悟又想到了站在雨水的弥生月,头发被雨水打湿,红色的发丝混着黏在苍白的脸颊上,淌落的雨水将血液冲刷下去,满头的红头发像极了泼洒开来的血。
人心装满了各种各样的欲望,被欲望驱使的人会为了自己的欲望去剥夺,展现出来的丑态比咒灵的面目还要丑陋不堪,剥夺孩子们的青春,甚至剥夺他们的生命。
压榨完孩子们的价值,剥夺他们的生命,剥夺他的所有。
就像是很多年前,对他和夏油杰、对天内理子做的事情一样。
没良心的死老头子们。嗓音低沉,充斥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森冷,反正都是一个德行,干脆全宰了算了。
一直被刻意压制在内心的怒火像是咆哮的野兽,燎原的火焰灼烧心脏,尖锐的爪牙利齿仿佛要抓碎心脏,咆哮而出。
离他最近的伊地知打了个寒颤。
鬓角的一缕发丝被缠在纤细的手指上,家入硝子优哉游哉地转动手指,那缕头发也纠缠得越发紧密,你很中意这次的学生们嘛。
也别太欺负伊地知啦。家入硝子轻笑着说,他夹在我们和高层之内,也不容易。
这话说出了伊地知从接手五条悟专属辅助监督这一催人老的苦逼工作的痛,辅助监督心里暖洋洋的,有人关心和谅解的感觉真的很好,尤其是身处于五条悟这等狗逼上司麾下,这份暖意显得弥足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