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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突然想起了爸爸。

    爸爸的面容在记忆里只剩下了模糊的轮廓,爸爸大部分时间都会穿衬衫和西装,衣着外貌中规中矩,因为他是个上班族,在东京随处可见的上班族。

    很小的时候,家里其实并没有那么多争执,家里还算是融洽,外出工作养家的爸爸,在内持家的妈妈,还有年幼的孩子,这样的一家普通温馨。

    每年的花火大会是最热闹的祭典之一,鱼群一样拥挤的男男女女来来往,爸爸会把弥生月放到肩膀上,免得小小一只的她被人群冲散了。

    她记得爸爸给她捞过一只小金鱼,红色的鱼鳞,纤薄纱衣一样曼舞在水里的鱼尾,小小一只的金鱼在塑料袋里,用懵懂的眼神看着她。

    她给小金鱼找了鱼缸,很小心地把它放进鱼缸里,准时准点给小金鱼喂食,可是它还是死了,在水面上翻出了脆弱的肚皮,小小的身体,脆弱得像是枯萎的树枝。

    细腻的雨丝变成了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落在车窗外,玻璃窗被雨水氤氲得一片模糊。

    鱼。

    胳膊撑起下巴,弥生月托腮看着塑料瓶子摇晃的水面。

    什么鱼?虎杖悠仁歪了歪脑袋,满脸疑惑。

    我觉得他像鱼,一条小鱼。弥生月托着腮,红色的头发散落在肩头,顺平。

    虎杖悠仁顿了顿,他对这样的比喻有点好奇,为什么这样说?

    我以前养过一条小金鱼。弥生月垂下了眼睫。

    钢铁锻造的列车还在旷野上奔驰,车厢内的光影微微颤动。

    它只能待在鱼缸里。弥生月轻声说,因为它是金鱼,又可怜又脆弱。

    在废弃仓库里躲避咒灵狼狈奔驰的孩子,身形瘦削,单薄又狼狈的样子,初次见面的时候,让她想到了很久以前养的小金鱼。

    脆弱又单薄。

    又小又无助。

    被驱赶,被排挤,被霸凌,骨子里却凿刻着不融于人群的高傲,哪怕被人反反复复地敲打,反反复复地辱骂,不愿意求救,不愿意低头,不愿意哭泣。

    无光蒙尘的橄榄绿颜色瞳孔,疲惫又厌倦,却又在罅隙间溢出怒火和怨怼。

    就这么放着不管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会因为不小心进入了其他大水槽里而被溺死吧。

    脑袋一热请他吃了宵夜。弥生月眨眨眼,那家流动拉面馆子挺好吃的。

    卤蛋的味道也不错。

    虎杖悠仁联想了一下鱼和吉野顺平,挠了挠粉红色的头发,还是感觉鱼这个比喻怪怪的。

    抬眼间,白皙的手指抵到了额头前,屈起,伸展,一个脑瓜崩轻轻绷在虎杖悠仁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