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野纪蹲下来,动手开始堆雪人。

    圆圆的肚子,圆圆的头,掏出身上两颗小石头嵌进去做眼睛,鼻子就不要了,嘴巴?

    她看到自己的橙色围巾,脑筋一歪,当下从流苏里暴力扯出一根橙色线来,弯弯地嵌在雪人的脸上。

    久野纪站远了一步,左看右看,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啊!对了,是帽子!

    雪人不能秃!光头雪人一点都不萌!这是程序员最后的倔强!

    她摘下自己的针织帽,给雪人盖上。

    既然帽子有了,那么围巾……

    “你还要多久才发现我,纪?”身后忽然传来卡卡西的声音。

    久野纪一惊,转身。

    离她三四步的距离,银发青年静静地看着她,雪花安静而密集地落在他的银发上,落在他的睫毛上。

    “啊你什么时候?”

    “你太迟钝了。”

    久野纪觉得今天的卡卡西情绪有点不对劲,仿佛回到了十三四岁时,有些阴郁冷峻。

    她担心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卡卡西淡淡地微笑:“雪那么大,先进屋吧。”

    两个人进屋后,抖落了满身的雪花。

    久野纪见卡卡西闷声不响的,更加愁了。

    “我去烧水。”卡卡西道。

    “等等卡卡西”,她伸手拉住他,“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真的。”

    银发青年顿住了,他背对着她,沉默了好久,才缓缓道:“我可以吗?”

    “你可以。”久野纪肯定地道。

    银发青年转身,看了她好一会儿,向她跨近一步,双手扶在她的两臂上,然后——把头埋在了她的肩膀上。

    “纪,我做了一个梦。”他闷闷地说道。

    “我梦到在我十四岁那年,水门老师牺牲了,我听了团藏的挑拨,做了一些错事……我成为了老师,很多人一个个离开,我梦到忍界大战,我当上了火影,可是我——”

    “我没有梦到你。”

    久野纪感觉握着她双臂的力道大了一点。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我没有梦到你,纪。”

    “我没有开心植物园,没有睡前小故事,没有……也没有门口的雪人。”

    久野纪沉默着,伸出手臂环住了银发青年,轻拍几下:“……都说了是做梦,梦跟现实都是相反的。”

    虽然她知道那是真的,原著线就是这样发展的。如果有平行世界,那么一定有一个卡卡西,在经历着那样的命运。

    银发青年没有说话,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伸出手扶正护额,冰冷而滚烫的液体从眼眶里直直地坠下,落在木地板上。

    【即使是做梦也……】

    比梦到杀死野原琳的噩梦要可怕一万倍,因为这个梦孤寂而漫长,真实得让人觉得几乎要被永远困在梦境中。

    漫无边际的孤寂,宛如茫茫的雪野。

    他轻轻开口:“可是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这个噩梦。”

    “要怎么样,才能摆脱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