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亮的鸟鸣从禁林传来,远处高耸的猫头鹰塔上空盘旋着来往的猫头鹰,很快,就可以让混乱的心绪重新条理起来。
佐伊问自己,我怎么了?为何在这个男孩身上越陷越深。
起初,她只是对这个马尔福家的孩子感兴趣,就像她对布莱克家族感兴趣一样——她发觉了他别扭的性格背后可爱的一面,想成为被他需要的朋友。
他会在她害怕时牵起她的手,领她往前走;会在一起学习时认真讨论对论文题目的分歧;会在通信时像个小孩一样兴奋地罗列前一天自己做了那些有趣的事,谈起魁地奇时,漂亮的字体都像在飞;他嘴硬,从不肯服软,却会偷偷表达善意,细腻地察觉出对方一点点情绪的变化,然后笨拙地安慰。
她剥开他的层层伪装的盔甲发现里面那个柔弱敏感的男孩,亟待被保护,渴望被爱。
越了解他,就越会发现他身上无处不在的矛盾。家族带给他孤独无助,他在内心嫉妒哈利身边围绕着爱他的朋友,因此将嫉妒转化为更深的厌恶,他身体里困着一只想要冲破这一切的兽,却缺少爆发的勇气和一个目的。
或许马尔福的教育正好与戴蒙德斯的教育完全相对吧,佐伊像埃德蒙一样不屑于那些纯血的偏执,她才会也偏执地想唤醒那只反叛的兽,仿佛试图证明什么,试图证明她的信念是正确的——骨子里磨不掉的一点儿自傲。
可现在呢,她想做什么?她想从德拉科身上得到什么呢?
哈利他们提出为难的请求时,她下意识最先想到的,其实是,不该威胁到自己和德拉科的友谊。
曼蒂问她:真的只是做朋友吗,佐伊?
如果不只是朋友,那一步,可以迈出去吗?在做出决定前,她需要罗列一切可能的结果,自己能否承受。这决定像一步棋,可棋局中有两个人,她摸不清德拉科会怎么走。
怀中突然落进什么东西,使佐伊从思想深处跳了出来,看到面前的一团姜黄色。
“克鲁克山?”佐伊伸出手抚了抚它长长的绒毛,“你为什么到这儿来了?”
克鲁克山小声又沙哑地叫了一声,佐伊刚想笑,却忽然敏锐地捕捉到了另外的声音,一阵低沉的咕噜声,佐伊太熟悉这样的咕噜声了,她回头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是大狗。
在看到那只足有一头冰原狼那么大的黑狗正注视着自己时,佐伊有些诧异,一时不敢轻举妄动。脑海中跳出的第一反应,是特里劳妮教授口中的“不祥”。
克鲁克山又喵了一声,从佐伊怀中跳了出去,走到了大黑狗身旁,在它结实的前腿上蹭了一下,就飞快跑下山坡,消失在树丛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