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德拉科很快消瘦憔悴下去——这也许正是伏地魔最想看到的吧。
他又开始在夜晚偷偷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哭。颤抖,蜷缩,却不敢发出声音。他怨恨生活为什么不能如他所愿、让他就那样平淡地活在佐伊带给他的光明里,又挣扎着想要从这毒液般侵噬全身的痛苦里爬出来。
渐渐地,他麻木了,学会等待餐食被送来房间,学会像个傀儡顺从伏地魔的意愿。
他本能地抵触起使用戒指,和佐伊沟通时,德拉科越发感到在她面前心底里升出的对自己的厌恶。他甚至禁止自己想佐伊,好像连自己这样的人想一想她都会脏了她。
今晚就是平安夜,他却好像已经感知不到喜悦与波澜。他的心就和这座庄园一样,已是一片荒芜。
“叮铃铃——”
门外施过魔法的铃铛自动响了起来,随后,“砰——”房门被粗暴地打开了。
呆滞地盯着窗外惨白积雪的灰蓝色眼珠动了动,德拉科还像过去每一天这样缩在飘窗边面朝后花园的扶手椅里,并没有回头看来者。
“马尔福少爷,主人有请。” 门外响起虫尾巴黏黏糊糊的声音,德拉科倦怠厌恶地翻了翻眼睛,才慢吞吞从椅子里起身。
转过身来时,脸上却丝毫不显不愿的神情。
走出卧室,他才看到平静地站在房间外等他的纳西莎。她朝德拉科伸出手,德拉科立刻牵住妈妈的手。
“圣诞快乐,孩子。” 纳西莎轻柔地用口型说。
“圣诞快乐,妈妈。” 德拉科用口型回复,好像终于有了下楼的勇气,跟在虫尾巴身后迈下楼梯。
全程,德拉科一个字也没有多说,他早学会了什么该问、什么轮不到他问。纳西莎的高跟鞋声在廊壁间哒哒回响,每一声都和他的心跳重合。
他们来到高耸的厅门外,虫尾巴示意德拉科和纳西莎在外等候,殷勤地跑进去通禀。
大厅里忽地响起伏地魔的一声怒叱,德拉科吓得一个激灵,纳西莎紧了紧握着的儿子的左手。
厌恶与恐惧让德拉科嘴唇干涩,他知道等着他的是什么。他不禁想,过着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的自己,与大厅里那些命将不久矣的人相比,究竟谁更可悲。他舔了舔下唇,垂在西裤侧的右手无意识地隔着口袋碰了碰自己的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