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不要害怕他。他是一个没有爱、也不懂爱的人,也许看似没有软肋,杀伐决断,却也终将在爱面前不堪一击——我们与他相比,实在是幸运的人。要怜悯他。” 佐伊的语气平静,却有着静水流深的坚定力量。
“我知道,佐伊。我知道。” 他重新抱住她,重复着。
别人他不知道,也不在乎,但有佐伊在自己身边,他实在是幸运的。
深冬的夜晚漫长静谧,烛火的光随着融化的蜡烛渐渐低矮下去。久别重逢的爱人紧靠在一起谈天说地,看着窗外弦月一点点挪动位置,舍不得睡去。
德拉科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自在过了,好像他可以暂时忘记一切令他忧心恐惧的事。佐伊真实地躺在他身边,他靠在她臂弯里摆弄着女孩细长的手指,专注地听她讲小时候跟随父亲在欧洲游历探险的奇闻异事。
她曾见过北欧森林里与麋鹿为伴的游牧巫师召唤风雪为逝去的亲人寄去思念,曾跟偶遇的一群麻瓜一起骑马深入冰岛无人之境寻找被称为世界之源的埃亚菲亚德拉冰盖,曾在莫斯科参加祝冬节——巫师们为庆祝寒冬到来欢聚在一起喝最烈的发酵酒、吃从冰洞里叉出来的新鲜鲑鱼,在冻得结实的河面上跳舞、歌唱……
佐伊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世面,她讲给他的很多见闻,他听都没听说过。
过去,德拉科对此嗤之以鼻。他过于傲慢,以致于不屑去了解他所熟识的世界之外的东西,深信自己在自己的世界活得很好。
可此刻,他突然对这些画面向往极了。
他似乎忽然理解了佐伊骨子里的豁达睿智从何而来。
“佐伊,等一切结束,我们也去游历,” 他靠在她怀里,突然打断她的讲述,“就像过去你父亲和你一样。我们一起。”
佐伊有些意外地顿住。有什么比你爱的男孩在畅想你们的未来更幸福的事呢。
她低头吻了吻德拉科的头顶,“好,德拉科,我们也去,去周游世界。”
他们又聊了很久,直到燃尽的蜡烛发出啪一声爆裂,随后熄灭。佐伊看出德拉科明明已经困得抬不起眼皮了。睡吧,德拉科,她说。
可他还硬撑着不肯睡去,他怕睡醒过来,她就又不见了。
“傻瓜,我怎么会不见,下一个夜幕降临,我就又会像圣诞老人一样出现在你房间里了。” 女孩笑着说。
“那你,那你唱歌给我听……” 德拉科迷迷糊糊地说。他被她的味道包围着,只觉得自己像躺在一只幸福的泡泡里,浑身没了力气。
佐伊轻声哼起北欧童谣,静谧轻柔。德拉科闭起眼睛,仿佛被音符带入了漫天白雪的森林,每踏出一步,都会传来喀哧的踩雪声。他牵着佐伊的手,两人相视而笑,嘴前呵出白气,他们手拉着手往森林深处走去……
半梦半醒之际,他似乎听见佐伊在他耳边轻声说:“总以为我应该像风,该去远方,过最自由特别的生活。直到遇见你,德拉科,我发现我也想过平凡俗套的日子,想长命百岁……”
他也不懂这句话什么意思,这或许是他的梦,他在梦境里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