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静默了片刻,一时之间只有通过话筒那边传来的呼吸声才能让中原中也确定那边的确有人在接电话,而不是他正在和某个幻想之中的人交流……
他又忍不住“嘁”了一声,正在他打算挂掉电话另寻他路的时候,那边的人才缓缓地开口,“可是……太宰大人看起来很……幸福。”
一直隐藏在暗处的中岛敦迟疑地望着不远处的两道人影,曾经终日里都只是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目光之中空无一物,死寂到让人触目惊心的程度的青年此刻正眉眼舒展,神色缱绻地望着身侧的同伴,又似乎是因为对方出口的话语而露出了点愣神的神态。
中岛敦从来没有见过太宰治露出那样的表情……这四年里,除了这段时间以外,一次都没有。
对方就像是在无光的海洋之上漂浮着的一叶孤舟,每当他觉得自己靠近了对方一点之时,他都会愕然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从未缩减过,又或者是太宰治本身就把自己隔绝在了世界之外,只是隔着无形的玻璃镜面平静无波地注视着所有的一切。
有形的隔阂自然有办法翻越,可是,无形的隔阂呢?那种近乎冷酷的、超然的姿态,光是因为他的靠近而窥见的那满是恶意与荒芜的一角……光是远远地看着,就已经足够令人窒息了。
憧憬就只是……憧憬而已,他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但就在他那么笃定着这份距离无法打破的时候,对方却……
“哈?!”电话那头正陷入暴怒之中的干部猛地拔高了声调,甚至下意识地飙出了小舌音,“那个家伙是认真的??”
中原中也像是被气笑了,“你怎么还一副替他遗憾的语气?港口Mafia又不限制自由恋爱!尤其是他还是首领,谁会限制他谈恋爱?!只要不是敌对组织,不,哪怕是敌对组织的这种事我也管不了,我现在是在跟你说这个吗??”
他深呼吸了片刻,咬着牙道,“就算他真想跑这种地方来,那也应该带护卫,你以为我能强迫那家伙做事吗?!只要有预先安排,那家伙爱死哪死哪!不就是分手了四年吗?现在告诉我他在哪里!”
中岛敦下意识地看了眼身侧的泉镜花,露出了想要寻求意见的神态,而对方只是抬头望着他,让他只能卡壳了片刻,“我……”
……
眼看着太宰治愣在了当场,我撇了撇嘴,“不行吗?那就算了。”
“不是!”他几乎是立刻否认了我的说法,又近乎有些磕磕巴巴地问我,“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对于太宰治来说,要他说话磕磕绊绊起来说不定比让他直接无稿去跟敌对组织谈判还要困难,但此刻他却露出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模样。
“因为不用真的负责吧……我说了我是外星人来的,而且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约束力?”我慎重地想了想,本着反正我说谎他也能看出来的想法,干脆说了真真正正的大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