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嘴上的功夫既然弄不死对方,他会直接倾向于把精力用在更有效率的方式上……这恐怕是他为数不多的直到此刻都还贯彻着的在森鸥外身上学会的东西。
所以像‘恶心’这种程度的词汇……还真是相当罕见。
“不要误会了森先生,你是顺便的。”还没等森鸥外联想一番,再乐观过头地斟酌一下这是否可以算做是他和自己曾经的徒弟之间关系破冰的一个初始标志,太宰治就冷淡地打破了他的幻想,“好了,差不多了,不要继续耽误我时间了,就这样。”
他说完就自顾自地挂了电话,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眉心,看向了正仰头望着他的大麻烦。
“要喝点茶吗?”人形的大麻烦顶着一具看似可爱的皮囊,歪着脑袋开口问他,显然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太宰以前也经常这样,习惯了就好。”
脑海里的另一只太宰治冷笑了起来,挖苦道,【他要是想习惯的话,大概也只能用石头砸晕自己了?】
【我也并不需要,毕竟像你这种家伙哪天被人割了喉也恐怕反应不过来吧?】武侦宰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太宰只是讥讽一般地轻笑了两声,就好像是对他的话语感到了近乎轻蔑的可笑之意,【如果这样可以让你感到一丝安慰的话,请便,我还不至于刻薄到这种程度。】
虽然一般人大概根本无法从他这种飘忽不定的语气中感觉到除了嘲讽以外的东西,但是太宰治毕竟是不一样的,哪怕他并不愿意承认,但他的确在某种程度上能与另一个自己共情……
也因此,他能感受到这句话背后所暗藏的意义。
那就是另一个自己显然对他的经历不屑一顾,这并不是纯粹的蔑视,而是一种……曾经沉沦坠落至更深处,最后侥幸得以活下来后,对着他人浅的多得多的苦难的冷眼相待。
他当然熟悉这种感情,因为……以往会用这种情绪去看别人的人,正是他自己啊。
【……你居然还愿意活着。】这并不是挖苦或者是讽刺,正相反的,这更像是一种喟叹,像是见证了某些充满希望的前路,又或者是在漫漫长路上前行的人见到了已经抵达终点的人时的感慨。
太宰笑了一声,【当然是因为奇迹了。】
……
太宰治在挂完森鸥外的电话后的态度显然和先前有了些许的转变……可能是因为他终于稍微出了点恶气?
怼完人后的他显然好相处了很多,我虽然并不在意他原先那种冷淡的态度,只不过多少还是有点不喜欢于那张跟太宰如出一辙的脸上露出的陌生情绪。
他看了我一会,用一种颇为奇异的语气问我,“可以加清洁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