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会,身旁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越的人声,我本就心情不好,原本呛对方两句,让人识相点麻溜滚蛋,只不过在注意到来人的身份后,我瞬间止住了原本的念头。
身为现任港口Mafia的首领,森鸥外显然是不好对付的典型,我来横滨之前自然有调查过他的背景,这个人无论是耐性、手腕还是心性都无一不缺,如果让他彻底从前代首领丧命后的乱局中抽出身来,届时能给我拿来谈判的筹码显然就少了不少。
更何况这家伙完全一副利益至上的模样,哪怕我在他担任首领之前就投资他恐怕也落不得好,更何况是在他担任首领之后?恐怕是对他有利的他就照单全收,对他无益的就全然不理吧?对这种人来说‘人情’投资是最愚蠢的选择,有事说事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所以,对这种人来说,哪怕他明知道你对他的位置心怀不轨,只要你能给他带来的收益大过威胁,他就能对你一笑而过……那么我有什么理由不去试试呢?
虽然我也无意放着好端端的产业不去做跑去涉黑吧,但已经看中的自家地盘上居然还有个不可控的要素显然也很令人不爽……好吧,就当我是迁怒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现在显然就是一个好时机,就像是在满是泥沙的水缸里丢下了一块石头,刚开始局面混浊的让外人全然看不分明,但是等泥沙初步沉淀下去之后,显然就是下注的最好机会了。
可既然要下注,当然要选个合适的人吧?
“唔,太宰君?”我注视着面前在左眼的位置缠着绷带的少年,斟酌了片刻该拿什么态度来搪塞他。
对方线条漂亮的眼尾微扬,带着点少年人独有的轻快意味稍微凑近了一些,这个距离若是成年人之间的确略显逾越,只不过考虑到他今年也不过16岁,比起侵略性,反倒是让我有点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喝醉了。
毕竟就在前几天我刚来的那会,这家伙的眸光偶尔之间瞥过我的时候,还带着点生人勿近的冷酷意味,如果细细深究下去,甚至还能品出一点疏离的审视与恶意……我倒是不担心我的想法被别人看穿,毕竟对我来说,如果森鸥外能给我开出一个更合适的价码,我也不是不可以瞬间转个思路嘛。
这可不是需要all in的博弈,不过是一次投资罢了,哪怕是森鸥外彻底清除了反对他的人,难道他就不需要其他人的支持了么?只不过是换面旗帜罢了。
好在对方大抵的确如传闻种所说的是个聪明人,他的注意力的确没有多放在我身上,很快就转向了其他旗帜鲜明地反对森鸥外的角色。
但是只需那一面我就能看出来,至少目前为止太宰治大抵的确没有什么反意……也是,森鸥外目前位置不稳,肯定会加强对自己嫡系弟子的笼络,在这种情况下太宰治好像也没什么反的必要。
或者我可以去找人劝说他,告诉他森鸥外这种人肯定是会过河拆桥的典型,可这种聪明人的通病就是自以为是,没有切实的证据之前压根就不可能打动他,而且也没有那个必要吧?我又不是做慈善的,没有那么挖空心思地替别人着想的心思。
我的思绪飞快地兜兜转转了一圈,又重新落到了面前看起来有些微醺的少年身上,他鸢色的瞳孔好像是吃饱喝足了的猫咪一样略微眯起,丝毫看不出那天初见时凌厉而漠然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