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虽然不擅长于道歉,但他的确是会用其他的方式弥补自己的错误,并且同样的错误绝不再犯的类型,简直就像是到了新领地后四处试探的猫咪一样,一旦在那里受到了挫折,就再也不会往那个方向伸出试探的爪子。
可能是因为我沉默的时间有些长了,太宰治抬眸望向了我,那只裸露在绷带之外的鸢眸中满溢着某种难以分辨的复杂情绪,最明显的显然是几乎快要化为实质的伤感,他小声道,“……是我对你来说,还不够重要么?”
在等待了片刻之后,见到我仍旧不发一言的太宰治明显有些慌张了起来,“要怎么样你才会愿意原谅我呢,小绮?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把整个横滨、不,甚至是整个关东都交予你,你知道的,我不在乎这些——”
“太宰。”我打断了他的话,平静道,“如果此刻的你和我过去从未有任何交集,我同样不会答应你,但也不会生你的气,只会觉得你另有所图……可是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正是因为我很在乎你,所以我才会如此的愤怒。”
“你在背叛我。”我说,“你在背叛我对你的信任……我可以在乎物质上的利益得失,但是对我而言,有时候我的感情体验更重要。”
“如果你打算和我纯粹利益往来,那么我留下来继续和你谈那些也无所谓,可如果你是想维系你我之间的关系,正是因为你对我而言是特殊的,就算撇开其他的一切不谈,我觉得我们至少也可以算是朋友吧?所以我才需要、也只需要你跟我道歉。”我叹了口气,“有些事情的确没那么复杂,太宰。”
只不过说是这么说,对于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来说,尤其是太宰治这种本身就心高气傲的类型,道歉显然是一件困难到了极点的事,我甚至有些怀疑他到底有没有跟什么人正式的道谦过,而非是那种压根不是真心实意的,亦或是气人般轻飘飘的道歉。
若是换成森鸥外这种圆滑的大人,恐怕道歉的话语当即就会脱口而出吧?只不过两相比较之下,我还是希望太宰治不要像森鸥外学习……至少在这方面不要。
眼看着太宰治像是卡壳了的机器一般,在我把要求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就怔在了原地,眼看着他大概一时之间是绕不过弯来了,我又再度转过了头,打算先行离开这里。
但是就在我彻底转过身去的同时,太宰治像是条件反射般地上前了一步,攥住了我的手腕,声线细微如同蚊呐般小声道,“我、我很……”
他的呼吸略显急促,只不过他在挣扎了片刻后,到底还是没有办法把那句话完整的说出口。
我等了一会,估摸着他是迈不过那道坎了,就挣脱开了他的手,丢下了一句,“我会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