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平安时代的遣唐使从那与之隔海相望的国家带回了许多东西,名贵的丝绸、独特的植物、以及那些凄美哀婉的风雅之颂、还有他现在手里所拿着的,书写着那个闻名许久的爱情故事的诗篇。
“很悲伤吧?”
我忽然这样问他。
或许是在问长恨歌,亦或许是在问他本人——那萦绕在他身上的,挥之不去的虚无与孤独,在医师告知了他我的病情之后,如潮水般将人吞没。
闻言他只是安静地注视着我,忽然问出了一个问题:“你想要和我天长地久吗?”
我略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他会说出这种话的确在我的预料之外。
见我没有回答,他又问了一遍,低声唤着我的名字,完完整整的把我们的名字全部说了出来:“源睦月,你想要和鬼舞辻无惨天长地久吗?”
——名字是最短的咒。
不知为何,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这句话,随之而来的也有那时候在梦中,我握着眼前之人的双手,对他说:“这便是咒。”
而我们都被咒束缚了。
于是我点了点头,将他拥入了怀中,对他说:“我愿意。”
*
我是真心想要与他一起老去,所以在此前觉得无所谓的事情,现今也全部发生了改变。
医师开出的药方分明没有多大的区别,但在喝药时我的心情,却产生了极大的变化。
侍女在看到我露出以前未曾有过的神色之时,也呆愣了许久,好一会儿才从我手中接过药碗:“您……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了?”
我同她说了父亲的决定:“等过了春节,我就要与他结为夫妻了。”
侍女知道我口中的他是谁,虽说家中的大家在听到这一消息时都感到极为惊讶——比我小了两岁、没有任何家人在世的少年,在此前一直展现出的模样都是难以亲近,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对我有恋慕之情的那个人,居然要在春节过后与我结婚了。
“老爷该不会是……”
我也曾隐约听到了这种风声。
以为我毫不知情的侍女们跑到我的面前来告知我这一消息,睁大了眼睛神情严肃地看着我,似乎只要我流露出半分不愿,她们便要想办法去让父亲将这一决定取消。
“睦月小姐,您如果不愿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们,虽然我们身份低微,但是……”
“父亲已经告知我了,”坐在寝具内喝完药汁,我将碗放回案几上:“我同意了。”
闻言她们全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像是难以理解我为何会做出这种决定一般,想要对我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无法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