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要来了。”她低声说道。
大抵是她突然的出声惊扰了少年的浅眠, 他猛然直起了腰, 甚至因为动作太大差点撞翻了面前的矮桌,“什么?”
被他的蠢样子惊扰到的安凛懵了两秒, 然后偏过头, 嗤的笑出了声。
在他睡着之前, 她刚刚结束了与广末长泽的交谈。
爆豪胜己从交谈的起始就在等他们会说些什么, 可这两人的耐性一个比一个好, 谁也没先打破这片僵局,只是莫名其妙的沉默以对。
他倒是想说什么,又怕耽误了安凛的事,索性保持着无言, 像是那些监察小哥一样只戴着耳机旁听着他们要说些什么。
——然后他就等到了睡着。
这些日子他睡的并不好,反反复复的梦境回忆并不是什么好事,这让他的精神有些承受不住。倏然到了如此安静的环境,他没多久就陷入了梦中。
事实上,旁听是她的请求。
那么多次事端之后她已经明白了,她并不需要一己承担这些东西,而且上辈子的事儿本身就来源于他的讲述,他有资格知道这些东西。
她也希望他知道这些。
独自的行走太累了。
在与广末短暂的谈话结束后,她想起了日向流的遗言。
很少有人能十年如一日的维持着自己的演技,所以她相信,就算广末长泽真的污染了日向流的纯粹,她也依旧着微末的阳光于心中。
她是那样乐观积极的人,就算是堕落了,也会下意识的留下些痕迹。所以冷静下来的安凛再去想,便看透了这之后的秘密。
日向流的恶意实在是太明显,而这样的过界反而成了一种提示。很显然,敌人想要的,是她的痛苦,她的自责,她的难过。
难道她的负面情绪对这些人有什么用?
她沉思着这个问题。
虽然不明白,但她心里有度量的情况下,自然不至于落入敌人的陷阱,深陷于绝望之中。
非要说的话,她只是茫然,甚至不理解。
于是就这么浪费着时间,浪费着茶盏里的热气,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安凛已经坐在了他的面前,荒芜成了一座望夫石。
她的神色有种奇怪的笃定,像是烈士在牺牲前紧握着珍贵的东西在道别,让人的心脏下意识的紧缩了片刻。
他下意识的伸出了手。
“睡的好么?”安凛偏了偏头,倒是半点不慌忙地拉住了他的手腕,好让他坐的更稳些,“我看你好像很累,所以没叫你,而且你脸上的神情挺平静,应该没做梦。”
无梦倒是真的,不晓得是不是因为重要的消息已经传达,他一闭眼再睁眼便到了现在,外面的天光已然从大亮转变为电闪雷鸣的瓢泼大雨,足以见得她等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