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我也觉得奇怪,之前带她去过好几次诊所,詹医生都说没事,不要再来了。”南枝蹙起眉头,“但哪有小孩不睡觉没事的?不行,我明天得再带她去看看,这次换个医生。”
楚辞想了想,道:“真的没事,别担心。neo也在睡觉?”
“她已经醒了,”南枝有些无奈,“但不愿意下来。”
“全宇宙就她最懒。”
“冯也在,不过也在睡觉。”
楚辞:“……”
这算什么?熬夜修仙已经出现人传人现象?
他摇了摇头,道:“我的房间给我哥住,我睡沈昼那。”
“行,”南枝点头,“省的我收拾了。”
左耶继续回柜台后无精打采的擦杯子,楚辞凑过去问:“你最近都没有接任务?”
“刚回来没几天,”左耶低声道,“不过本来有一个任务下周要出发,冯却叫我推了,还付了两成的违约金,也不知道为什么。”
楚辞没有回答,转身叫西泽尔:“走,我带你去休息。”
那间旧屋子一直也没什么变化,不论是家具还是陈设都还是数年前楚辞刚来时候的样子,只是前两年换掉了窗户,装了新的恒温系统,也安了升降梯,但是大家都似乎不怎么爱用,反倒成了闲置。
“被子在柜子的真空袋里,”楚辞道,“平时没人住,就收起来了。”
西泽尔点了点头,他的视线缓慢的在屋子里环视,似乎是想将这里的点滴细节都观察一遍。他想象不到十岁的楚辞刚刚逃离杀手、人贩子,再从联邦一路辗转到雾海,最后停留在这间小屋子中。
“你在想什么?”楚辞问。
“想你刚来这里的时候。”
“我刚来?就是……”楚辞说着,却逐渐声音渐息,他发现自己竟然不太能记得起来了,只记得那天雨很大,第一次操纵机甲之后精神负荷的感觉很不好受,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他想起来,意识模糊中自己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但那个梦至今无解,梦醒之后就是埃德温关于自己“非人”的论断,想想就觉得好笑。
于是他笑了起来,西泽尔诧异:“笑什么?”
“想起我那时候真的是胆大包天,什么都不懂就敢操纵机甲,”楚辞开玩笑似的道,“还能从地下赌场跑出来,真是运气好。”
西泽尔笑着叹道:“我觉得你虽然这么说着,但如果重来一次,你可能还是会那么做。”
“你真了解我,”楚辞道,“把‘可能’去掉。”
他就是典型的“积极认错坚决不改”,如果有一天他真的为自己的随心所欲而付出了代价,想必他也不会如何后悔。
“不过我那时候可没有想到,这里会变成我的家。”楚辞盘腿坐在了地毯上,神情有些感慨,“我想,就算我失去的不可替代,但我得到的也同样弥足珍贵。”
“我很高兴,”西泽尔道,“你没有迷失在仇恨之中。”
“嗯。”
“你肩膀好点了吗?”楚辞忽然问。
西泽尔一笑:“早就好了。”
“那你睡觉吧,”楚辞说着从柜子里找出被子扔在床上,“我去找neo。”
“好。”
走廊另外一头是neo的房间,常年像个黑暗的洞穴,不透风也不透光。楚辞推门进去的时候,这个人正站在她的工作台前,焊接什么东西。
楚辞要打开暗窗,neo冷冷的道:“你敢。”
“你什么时候变异成吸血鬼了。”楚辞收了手,无奈道,“这样下去会死的。”
“我早就不想活了。”neo放下液压钳,声音轻飘飘的有气无力,“要不是你动手太贵,我就雇你把我杀了。”
“……”
“你回来干什么?”neo看着他,玻璃似的眼珠一动不动。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楚辞无语,“这是我家。”
“你为什么要带别人回来。”
“西泽尔?”楚辞挑眉,“不可以吗。”
“不可以。”neo的语气冷冰冰的,“下次再带别人回来要提前问过我,蠢货。”
楚辞翻了个白眼,却还是颇耐心的问:“为什么啊?”
“没有原因。”她说着,将工作台上的东西都扒拉到一边,整个人没骨头似的趴上去。她的肩膀很薄,套着件宽大黑衬衫就像是垂下的蝙蝠翅膀,冷绿眼眸死气沉沉,犹如两颗透明玻璃珠。
她不会说谎,但是不愿意讲出口的事情却不论如何都问不出答案。楚辞深知这一点,干脆就不问了,只是道:“莱茵先生在黎明镇检索了绿色通道的信息,安图瓦家族的图徽……”
neo抬头看了一眼光屏上的燕子图徽,道:“感应科技的创始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也觉得奇怪,但连卡莱·埃达都说,她就是莫利·安图瓦。”
“你能找到其他和‘绿色’通道有关的线索吗?”
neo断然拒绝:“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