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在找一个朋友。”
“哪个朋友,卡莱·埃达?”
“撒普洛斯,你刚才没听到这个名字?”
“嗐,”阿萨尔发出一声鼻音,“我都听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听不明白你就跟着干啊?”
阿萨尔小声嘀咕:“我哪敢忤逆你……”
楚辞停下脚步看向他,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最终挠了挠头,道:“我觉得你可能会需要有人帮忙……你这家伙虽然脾气古怪还总爱捉弄别人——”
他看到楚辞揶揄的神情,立刻及时止住,停顿了几秒钟,低声道:“但你还是救过我好几次,我没忘。”
楚辞似乎笑了一下,嘴唇一张一合,说了句什么话,但是阿萨尔没有听清,因为他被眼前的这个少女极少有的笑容所震慑,既不是嘲讽的讥笑,也不是轻蔑的冷笑,而是一个很淡,却涌现真实情绪,美丽到极致的笑容。
就像夜里忽然开出来一朵惊艳的昙花。
楚辞走远了,阿萨尔才蓦然地回想起来,她说的是,谢谢。
……
楚辞回到酒店大堂,本以为艾略特·莱茵已经上去了,此时却见他依旧坐在大堂沙发上,似乎正在和西泽尔说些什么。
“你干什么去了?”西泽尔问。
楚辞朝着他扬了扬手里的烟盒,转而递给了艾略特·莱茵。
莱茵先生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惊喜的神情,几乎迫不及待的拿出了自己一直放在口袋里把玩的打火机。
“我看您刚才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烟瘾犯了。”楚辞坐在了沙发扶手上。
艾略特·莱茵叼着烟按开打火机:“我早说过你有做侦探的潜质。”
看来这是莱茵先生称赞别人唯一的话语。
“不过便利店里只有卷烟,没有烟斗。”楚辞道。
莱茵深深吸了一口烟卷,吞云吐雾之际,道:“很不错了,慕容劝我戒烟,我出门的时候他让简纯把我的烟斗藏起来了。”
“那你可以自己买卷烟啊。”
“我和他打赌,不能自己买烟。”
楚辞耸了耸肩,看着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道:“说起来,您这次为什么选了这么好的酒店?”
平时不都是小旅馆或者工人宿舍之类的。
莱茵摸了摸鼻子,道:“上个月和慕容打赌赢了,赚取了一笔不菲的赌资……”
楚辞指了指他嘴里叼着的烟卷,道:“那看来这个月是不行了,早知道我就不给你买了。”
“没关系,”莱茵点燃了一根,微笑道,“我和他打赌的条件是不能自己买烟,又没说不能让别人帮我买。”
“我可以为你保守秘密,”楚辞道,“但是这个月赢的钱要分给我一些,你七我三。”
艾略特·莱茵爽快道:“没问题。”
西泽尔好笑道:“你连自己朋友的钱都赚?”
“那当然,”楚辞眨了眨眼,“慕容司令那么有钱,分我一点怕什么。”
艾略特·莱茵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上楼之后,楚辞饶有兴致参观了其他人的房间才返回来,躺在床上,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大概是因为贵价酒店环境太舒适,他很快就睡着了。
然后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变成了一朵蘑菇,需要有人给他浇水他才能成长,可是西泽尔死活就是不给他浇水,不仅不给他浇水,还非得说蘑菇需要冬眠,让他睡觉。
好家伙,生物学知识全部还给老师了。
西泽尔问他:“你还分得清楚我是谁吗?”
他清楚的说出了他的名字,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他一下子就凑过去,在西泽尔脸上亲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应该亲得还挺用力,“吧唧”一声很响……然后,然后他就醒了。
睁眼看到屋顶的特制的水波纹天花板和造型别致的水晶吊灯,将灯上第三排第六列那条水晶流苏足足观察了三秒钟。
然后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姓甚名谁。
是来占星城寻找他的朋友撒普洛斯的,而非一朵无人浇水的蘑菇。
意识清醒之后,梦境的细节逐渐淡去,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为什么要亲西泽尔,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梦。说奇怪吧,好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陈柚还说楚辞在梦里答应做她女朋友呢。但是说不奇怪吧,又好像哪里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呢?
楚辞抱着脑袋仔细回想,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奇怪。
因为这个梦太真实了。
真实到,他记得自己在搂着西泽尔的时候,清晰的听见他的心跳,一声一声,像是重鼓。
“这也太奇怪了。”楚辞呢喃,瞪着眼盯住那根流苏,一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