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五楼的艾拉,我昨天晚上还遇见她男人,嗑高了躺在走廊里。”
“我早就说过,她不得好死!”老太太狠狠的朝地上唾了一口,眼角吊起一点洋洋得意。
人群很快散了,天井中央躺着不瞑目的女尸,红头发,五官还算好看,一手按在腹部。
因为是平躺,因此楚辞能够清楚地看见她的小腹微微隆起,像一个小小的坟包。
她怀孕了。
楚辞转身就走,埃德温忽然在他耳朵里道:“我刚穿透了她的终端,有一笔一千因特的转账支出,接收人是叫安娜·温。”
楚辞的脚步一顿,回头对西泽尔道:“去九楼。”
安娜正哼着小曲,将新的浴室帘子挂上去,门外忽然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她狐疑的拨开猫眼朝外看去,却只能看见一个模糊影子。
“谁啊?”
无人回答。
安娜警惕将门锁按上,并从旁边拽过一把椅子抵上去。可就在她将椅子推到门前的时候,门锁却忽然冒起一阵白烟,随即“吧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门被推开,椅子掀翻在地,安娜胡乱的从旁边抓起各种东西又扔下,终于在杂物中找到一把水果刀,双手攥紧刀柄举在胸前。
先进来是一个身形挺拔的年轻男人,他将一个巨大的麻袋放在了墙角,身后跟着进来的人比他矮一些,也更瘦,带着一顶宽檐帽,遮住半张脸。
安娜认得她!
“你,你,”她举着水果刀的手有些颤抖,连带着声音也战栗不定,“你想做什么?”
“谁杀了艾拉?”楚辞问。
安娜眼神乱闪:“我,我怎么知道。”
“是不是一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
楚辞抬手扣住他的手腕一折,安娜吃痛,水果刀掉落下去被楚辞接住,反手抵在了她的脖颈处。
“是不是?”
刀锋切入细腻的皮肤,渗出一条细线般的血丝。
安娜连咽唾沫也不敢了,连声道:“是,是!”
“他现在在哪。”
“应该是,去了‘潘多拉’。”
“你怎么知道,”楚辞淡淡道,“他告诉过你吗?”
“没,没有,”安娜摇头,“但最近风铃大道有很多他们的人,我和艾拉就是在‘潘多拉’认识的早上那个人……她在那里工作,跳,跳脱衣舞。”
“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
“是……”
楚辞抬手,随便将水果刀一甩,扎进了墙角小沙发的靠背里,脏污的内芯泄露出来些许。
安娜捂着自己脖子连连后退,似乎想找个角落钻进去。
“艾拉将自己的钱分给你三分之一,”楚辞看着她,“你却向别人告密,直接导致了她的死亡。况且,她还是个孕妇。”
“反正她都要打掉!”安娜抬高了声音,但在目光触及楚辞没有任何弧度的嘴唇时,又往后缩了缩,嚅嗫道:“我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我根本没办法反抗,我要是不说,他就会杀了我……”
楚辞没有听见她后面的辩解,他已经拉着西泽尔离开了房间。
走出楼道的时候,艾拉的尸体已经不见了,明亮的日光从那块四四方方的天空中倾泻下来,照见地上没有清理干净的血迹。
“先去‘潘多拉’,”楚辞对西泽尔道,“我们去找第二个人。”
西泽尔将机车拖出来,麻袋绑在车后座上,楚辞就只能窝在他怀里。
冷风带走了无数喧嚣的声音,都模糊着远去了,楚辞听见西泽尔道:“我以为你会杀了她。”
“我不会杀她。”楚辞道,“但同样的,我也不会杀那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背叛者会付出代价。”
“潘多拉”是一家音乐会所。此刻刚刚收拾好昨夜狂欢的废墟,在逐渐的安静中准备进入休眠阶段,再等待今夜的来临时候苏醒。
但是它迎来了两个奇怪的客人。
他们一高一矮,高个子身姿挺拔,手里拎着巨大的麻袋,另外一个一进来直奔吧台,昏昏欲睡的酒吧打着呵欠道:“我们已经打烊——”
空中飘浮起一张一千因特的电子签单,酒保瞬间清醒了,眼睛发直的道:“您说,您说!”
“早上有没有一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来,”楚辞指了指西泽尔,“和他差不多高,比他壮一些。”
早上的夜店里没几个人,因此酒保很快想起来:“有的有的,他在三楼最里的包厢。”
楚辞将那张电子签单的划了出去,转头对西泽尔道:“走。”
三楼。
自动清扫机器人嗡鸣着来回,楚辞上前去敲了敲包厢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