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去睡觉,”他声调平板的道,“你自己回来吧。”
“我就在学校门口。”
“那你直接回来好了。”
西泽尔声音低沉地道:“我等了你三个小时。”
十分钟后,楚辞在正门广场边看见了他的车:“这里让停车?”
西泽尔道:“不让,但是我军衔比较高,所以有特权。”
楚辞嗤笑了一声。
西泽尔对他挥手:“上来。”
楚辞抱起手臂问:“干什么去?”
“去了你就知道了。”西泽尔催他,“快一点。”
楚辞拉开了后车门,西泽尔却道:“坐副驾驶。”
楚辞又按照他说的坐在了副驾驶,西泽尔启动车子,道:“隔板里有吃的,你要是饿的话就吃一点。”
楚辞倦怠地道:“我不饿。”
下午弗洛拉去买了蛋糕,最后吃不完又怕放到明天不好吃,他们俩干脆晚饭也都吃了蛋糕,现在嘴里都还是甜腻腻的奶油味。
两夜不睡,白天还高效脑力工作的后果就是他现在几乎要困麻了,也懒得问西泽尔要带他去什么地方,干脆靠着座椅闭上了眼睛。
然后他就睡着了。
他被呼啸的风声惊醒。
西泽尔的声音被风送到他耳边:“……你要是再不醒,我都要直接喊你了。”
“干嘛,睡觉都不让。”楚辞揉了揉眼睛。
西泽尔打开了车门,笑道:“我专门请假和你出来,就不能给我这个面子?”
冷风一拂,楚辞瞬间清醒了。他敏锐的感觉到这里的气温似乎要比刚才来的时候低,今天的天气预报里没有降温——
他下车,周围空旷阔大,远处有什么圆形轮廓隐没于夜色中,风中裹挟着某种湿润冰冷的气息。他低下头,发现自己似乎是在一座山的山顶,而山下是一片望不见尽头的湖,波澜褶皱兴起,像夜色的涟漪。
西泽尔道:“抬头。”
楚辞不自觉的抬起了头。
他看见了星空。
今夜天气清朗,没有一丝云彩,天幕广袤而遥远,星辰点缀其上,仿佛揉碎了一把剔透而明亮的钻石水晶。风冷而沉寂,它掠过天际的时候,星光仿佛被惊醒,被它蛊惑,那光彩皎洁的星辰便从天河坠落,划过一道一道绮丽的光尾。
“流星雨?”楚辞惊讶,蓦然想起今天下午弗洛拉在实验室念叨过流星雨什么的。
他看向西泽尔:“你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看流星雨?”
西泽尔摸了摸鼻子,轻轻“嗯”了一声。
“这是什么地方?”楚辞看着四周,竟然也一个人都没有。
“边防军发射基地,”西泽尔指了指远处那个圆形的轮廓,“那就是发射台。”
楚辞:“……”
难怪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他有点好笑地道:“来发射基地看流星雨,穆赫兰参谋长,真有你的。”
西泽尔靠在车门上,姿态比平时散漫很多,星光之下,风也停了,他的冷冽的眉眼被夜色模糊得温柔了很多:“我知道你生气了。”
他重复道:“我知道你昨天生气,但我喝醉了会断片,所以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你那么生气。”
楚辞耐心地道:“我没生气。”
“你一整天没有理我。”西泽尔看上去无奈极了,“我想道歉都没有机会。”
“我真的没有生气,”楚辞走到他跟前,叹了一声,“好吧,我生气了。但是我现在不生气了,你也不用道歉。”
风将他的头发吹乱,在他伸手去拂之前,西泽尔抬起手,动作很轻地的将一缕挡住他眼睛的乱发拨开,道:“所以你为什么生气,我真的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吗?”
楚辞道:“是的,非常过分。”
西泽尔似乎怔了一下,半晌才喃喃:“对不起……”
“我说了,不用道歉。”
“你别这样。”西泽尔偏过头去,他们离得太近,如果从远处看去,就好像是西泽尔将头埋在他肩膀上。
“别这样,”他在楚辞耳边声音很轻地道,“不然我会忍不住对你做更过分的事情。”
楚辞挑眉:“有多过分?”
西泽尔回过头,他的冷翡翠一般眼眸中落满了剔透的星光,他一眨眼睛,就好像葳蕤的森林之中,降下来一场星光大雨。
他往前凑了凑,动作很慢,慢到楚辞以为他的时间被暂停了。
西泽尔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