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我逐渐被孕期的一系列反应折腾地脸色苍白后,他还是放下那些怨恨,努力地帮我找到可以舒适的方法。
般若曾经问我:“既然这个东西让你这么痛苦,为什么不打掉它?”
我苦笑着喝下热腾腾的稀粥,回答他:“虽然是和人的混血,但这毕竟是在吸取我力量的神子,不是我想要就可以抛弃的。”
现世曾经有一种说法,母亲和孩子其实天生就是你死我活的敌人一般的存在,孩子肚上的脐带直接连接母体,从母亲的身上吸取生命力,拼尽一切地汲取一切活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早感应到了我对祂的态度,神子自成型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不顾一切地夺取我的神力以存活下去,这种凶猛的掠夺让我的身体自动实行一切防御措施,呕吐不止的孕反就是在最直接地阻止营养的摄入,抵抗神子的存在。
在我放弃让神子成为白云的容器时,祂就已经沦落为众妖所不喜的存在。
我不爱祂。
这个孩子从未成型之前就不被我赋予爱,神毕竟是神,不会像人类或者妖怪一样受激素的影响,自动地对自己的孩子产生爱意。祂从一个胚胎的形状开始就让我痛苦,并且这种痛苦我还得承受十个月,这让我实在难以接受祂的存在。
我需要为祂的未来寻找一个去处。
六年前的京都大火原本应该烧死源赖康,但因为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是我的神眷,世界意识不敢让他死亡,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让他虚弱,缠绵于病榻。
我抚摸着小腹,对般若说到:“带我去源氏吧。”
作为源氏的血脉,在母亲不爱祂的情况下,以大江山为首的所属妖怪的世界并不适合祂生存。我只是对祂没有感情,但我不至于恨祂恨不得立刻去死。
鬼切此刻已经恢复记忆,正在源氏府大杀四方,源氏的结界破损,让我得以在般若的掩护下潜入。
“赖康。”
我自天而降,如花瓣从树上飘落那般出现在他眼前,捧住了他的脸。对着他惊诧的目光,我靠上了他的额头。
他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了我一会儿,才说到:“你回来了?”
我目光如水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不得不说,虽然六年过去,源赖康已经抛掉了我曾经最爱的那副温润如玉的面庞,他更成熟,也更病弱了,但却依旧让我心动。
不过,也仅仅是心动罢了。
我想俯身亲亲他,却听见般若走动的声响,很快的,一声带着惊恐的女声从我一旁传来。我侧首对上了一个柔弱无助的女人的目光,虽然那目光不是向着我的,而是向着源赖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