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我,已经没有描写人类的资格了。】
这样一句话深深印在我的眼睛里,不知为何就往我的心脏上烫出一个空洞。
我不禁再一次质问自己:你有资格继续读这个「故事」么?你有资格去了解他吗?
如果换做以前,我那缺乏活动的大脑会不假思索给出答案——我有资格。
自己了解「自己」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但现在我变得不确定了。
异世界的我想要成为小说家,这到底是愿望还是执念、是支撑起灵魂的拐杖还是梦呓之人迷蒙时的狂想?
我真的理解了么?我真的能够懂么?
这些年我过着平静的日常,生活里有各种麻烦与喜悦,被鸡毛蒜皮的俗务紧紧包裹艰难跋涉。
我一直在向着「教师转正」不断努力。因为这是我喜欢的工作,这是我给自己的职业规划。但这绝不是不可以失去的心灵支柱。
如果我哪天突然被学园辞退流落街头,甚至永远失去教书育人的资格,我想我会变得颓废,我会被强烈的挫败感压得心情抑郁。但我绝不会就这么放弃自己身上的其他可能性。
兴许当不了教师,我还可以去卖咖喱饭呢?
这算是过于乐观的心态么?我以为这是正常人都会有的想法。
我只是芸芸众生里最普通的社畜,是在人世海洋中沉浮的庶民。
一个从没杀过人、也从没下决心不杀人的织田作之助,真的可以与异世界的自己感同身受么?
当我读到异世界的自己自厌式地想着没有资格写作时,我其实无法正确体会那种心情吧。
这想法忽然令我如坐针毡,也难以再集中注意力。
巧合的是,这一刻我听到了一声猫叫。那叫声很细微,贴着教室外的墙根,和雨声混在一起,我理应注意不到才对。
大概人类捕捉信息的能力总会在奇怪的时刻突然变强,我循着声音试图往外看。但能看到的只有紧紧拉起来的窗帘。
我起身离席,这行为果然再一次赢得了全场注意。
“织田作老师?”安吾慢了几拍跟着我一起起立。“您要走了吗?那我一起走。”
“不,我是去找猫。”
“找猫?”
“嗯,猫可能在外面淋雨,我出去看一眼。”
“哦,这样啊。”安吾呆愣愣地坐回座位,看着颇有些傻气。
我打开门走出教室,雨水的寒气一下子冲进我怀里,我精神一震,感觉眼睛都突然清亮了几分。
三色猫就待在门外走廊上,很亲人地对着我喵喵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