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近乡情怯」就是这样,比起昂首阔步的出现在大家面前,我更想先做好万全准备。
而这个万全准备——请原谅我分外有限的想象力,我能想到的只有尽可能把礼物准备好,让每一个收到礼物的人都开心。
在实际进行礼物大派发之前我做了一次尝试,首先向杏月送出了准备的礼物。
我给了她从「书」上摘下的一页纸,并在上面写下了对她的祝福语。这里所指的,就是那本关乎重大的「书」没错。
出于减少麻烦的考虑,我没有告诉异能特务科。虽然东西是异能特务科委托我保管的,而我监守自盗了。
这个礼物是我努力钻研了杏月的「钻空子」理论后,总算绞尽脑汁得出的成果。
有了这页纸,她可以自由出入「织田作之助当首领的世界」,不再受相应世界的法则阻碍束缚。哪怕是她无法观测到的时间的未来,也能够抵达。
我想,如果给「不存在的人」颁发了「通行证」,那么「不存在的人」也就相当于拥有了「身份」吧。
当杏月在各个世界漂泊旅行的时候,也许会希望有个停靠的港湾、或是短暂歇脚的住处。毕竟旅行是精彩的,也是令人疲倦的。
而且比起当彼此的过客,杏月总是需要交更多朋友的吧?
其实这份礼物真正送出的时候我还有些犹豫,我以为把薄薄一页纸当成礼物送怎么看都太寒酸了,结果杏月的反应相当激动。
“哇啊啊我好感动啊!谢谢织田作叔叔!我这辈子都值了呜呜呜!”
杏月狠狠地拥抱了我,有一瞬间我怀疑她想勒断我的肋骨。
不过她既然说「这辈子都值了」,那应该是很喜欢我的礼物吧。
我得到了一些鼓舞,便攒足了勇气要把礼物分发给许久不见的大家。
路上有白色长发的孩子和我擦肩而过,似乎是隔壁学校的学生,发间编了一股很青春气的小辫子。
我本应该不认识的,但在另外一个世界得到的情报里他却是早已死去的白麒麟。
接着又有个黑发的异国孩子追上去打闹,两人显然是要好的朋友。明明身处热得人冒汗的暑期,却偏要戴一顶厚厚的绒帽。
这黑发孩子对我来说就更是认识了,是此世界尚未做过什么惹我生气的事情的费奥多尔。
这个世界他们只是成立了「苹果自杀俱乐部」,而没有牵扯到什么生死相关的国际大事件里,既非亡者亦非罪犯,真是太好了。
我放慢脚步,目送两个我单方面认识的孩子一路走远,内心充斥着奇妙的滋味,被奇异的和平感所打动。
虽然是相同的人们,却会在复数的世界里度过毫不相同的人生。
如果不是经历过这样反差的两个世界、如果不是获得了双重的人生阅历,我又如何才写得出两份《世相》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