羂索脸上笑容扩大,笑吟吟地看着他。
贺沢诚看着她的笑容,在正午刺眼的太阳的映照下,她却犹如恶鬼,笑得他心底发寒。
他是那样用力地爱着她,哪怕堕落成了一只只会疯狂按下杠杆的小白鼠,都是为了她。为了获得那种虚幻的在一起的感觉,他刻意遗忘了术师与非术师之间的那种绝对的隔阂,忽略了他的一切努力都是在做无用功,疯狂地一遍遍向她剖开自己,不惜变得面目全非……可箱子外的实验员真的会因此爱上箱子里的小白鼠吗?
少年跪在篱笆下,仰头看着羂索,他表情哀戚,灼人的阳光落在他眼中像是盈满了刺眼的绝望。
“纯子,我有时候,真的好想和你一起下地狱啊。”
[一起下地狱。]这是绝望的爱语,只是贺沢诚没能想到,这却是对恶魔最心动的表白。
羂索难得地愣住了,只能呆呆地听着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在他耳边鼓噪。
同类相聚,异类相斥,大部分生命遵循的都是这个道理。
除了恶魔。
恶魔这种生命,同类也相斥,异类更是生死之仇,仿佛被整个世界诅咒了一般。
孤独,就是他永恒的宿命。
同类只能看到他背叛的本质,异类只能看到他谋杀猎物的残忍,这世间的一切生命都在透过孔隙观望着他,就谁看到的那一点他才是完整的他争论不休。
羂索对这些愚蠢的低级生物只感觉厌恶。如果同伴必须从他们当中选一个的话,他宁愿永远孤独。
然后他就遇到了十一岁的贺沢诚,一个能彻底把他看透的弱小的非术师。
2002年4月初,两个世所不容的怪物在孤独中煎熬了那么久后相遇了。
按照一般爱情故事的套路,接下来就应该是“着迷——占有——幸福圆满”吧。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贺沢宅前,羂索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驾驶位上的孔时雨回头冲上司行礼:“大人。”
羂索虚伪地微笑着点点头。
就在昨天因少年绝望的爱语被触动后,一直以来无视贺沢宅奇怪的无诅咒现状的羂索,不顾下属们越发蠢蠢欲动的心思的羂索,终于下定了决心,决定离开。
在事情变得无可挽回前,他必须止步。
毕竟在千年之前,他早就决定要放弃情爱了。
为了平等地拯救六道轮回中沉沦的众生,他一定要实现咒力的最优解。
他没有道别,很不像他自己地胆怯了。
就如他为什么从来不提自己是怎么变成“香织”又变成“纯子”的,就如他特意选了有齐刘海可以遮盖缝合线的“纯子”作为宿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