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猛虎,石敢当。所不侵,龙未央。”
“师猛虎,石敢当。所不侵,龙未央。”
清晨,聂家村,天已放明,村子尚笼罩在一层薄薄的云雾中,村民早已起来,或下地干活,或入山打柴,或织布,或女工,而聂守仁家旁边的茅屋,那座新建不久的学堂,已传出温润如玉的朗朗书声,以及稚童们或高或低,参差不齐的随读声。
沈伦端坐教案前,他来聂家村已近三个月,自聂守仁让众孩童给沈伦行拜师礼后,沈伦便开始在这儿教书。
这个年代,还没有《千字文》、《三字经》等后世流传的启蒙书籍,而是西汉元帝时命黄门令史游编纂的《急就章》,篇首有“急就”二字而得名。
之前读的,就是《急就章》中的一句。
沈伦并没有给众孩童解释句子的意思,因为目前孩童尚属于识字阶段,解释太多,并无意义,反而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他教的学生有十来个,大的已经十一二岁,小的三四岁,都还是不知事的年龄,所以三个来月,他才教到第二章的结尾,一共六七十个字,效率低下。
当然,这对聂家村的村民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何况,出了聂守仁家,其他村民之所以让孩子识字读书,是因为聂守仁的要求,此外他们下地干活,孩子总要人照看,与其让他们玩泥巴,不如认两个字,也不盼着孩子有多大出息,会写自己名字就行。
沈伦用木棍,在沙盘上写下“师”字,沙盘是他让聂守仁做的,很简单,就是弄个木框,里面装上沙子,摊平后,便可写字,不仅他,每个学生桌上,都有个沙盘,包括聂瑞麟在内,至于聂守仁给他准备的笔墨纸砚,都留在家里,沈伦不想在课堂搞什么特殊化。
给每个沙盘写好“师”字,沈伦道“今日,我们学这个字,它是老师的师,师猛虎,石敢当。就是这个师,你们写一遍,就念一遍,边写边念,谁先学会了,就有奖励。”
稚童们欢呼一声,忙抓起木棍,开始照着沈伦写好的“师”字,一笔一笔临摹,写一笔,念一遍,沈伦来回巡视,观察他们写的好坏,有错则纠正,写对则鼓励。
聂瑞麟虽小,却是写得最好的,因为放学后,沈伦还得给他开小灶,其他孩子就没这个待遇了,放学了得回家帮忙干活,尤其那几个大点儿的,岁往上的孩子,这年头,已经算家里的半个劳动力,若非聂守仁承诺学生每天可在学堂吃顿饭,他们哪儿会在这儿?
太阳升高,到了下课时辰,学生们都已学会“师”字,学得最快的聂瑞麟得到奖励,一朵画在木板上的小花,前面是聂瑞麟的名字,他得的花是最多的。
聂瑞麟挺着胸膛,满面红光,很是自豪。
聂守仁带着下人,拖着饭菜,来让学生们吃饭,这饭也不是什么米饭,而是黍,菜也是野菜,简单得很,可对聂家村的孩子们来说,已经是美味了。
沈伦没搞特殊,拿了碗筷,也和孩子们一起吃,便是聂瑞麟,也不例外。
聂守仁对沈伦很满意,从他来后,聂瑞麟听话多了,还识了字,又是村里最聪明的孩子。
尤其沈伦以身作则,让聂瑞麟多了些玩伴。
“老爷,老爷……”忽然,家门那边儿跑出来个仆人,着急喊着,跑到近前,喘口气,道“老爷,夫人要生了!”
聂守仁一愣,旋即大喜,只是这已经是二胎,他比第一胎从容多了,问道“快去请大姑!”
“大姑已经来了,在给夫人接生了!”仆人道。
大姑是个人的名字,她是聂家村的接生婆,现在聂家村的孩子,都是她接生的,没出过差池,她没个名字,辈分又高,时间久了,大家都叫她大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