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切长谷部觉得自己对得起每一任主人。对于那些好好珍视过自己的人——如黑田大人, 他都有用自己全身心的侍奉来好好回应了。毕竟人和刀的寿命差距太远, 所以在那些人消逝之后, 压切长谷部便心安理得地开始用心侍奉下一位主人。他就是在这样的周而复始中度过了几百年的岁月。
但在众多主人当中,也有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跨越的坎。织田信长是一个, 宇田川织夏是另一个。
压切长谷部不明白, 为什么自己尽心竭力地为他们战斗过, 到头来却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人类的心思真的是太过复杂了, 那些长篇大论的道理他不能懂也不想懂,他只想要一个解释, 他只想问问那两个他用心对待的主人, 他们是不是也同样地用心对待过自己。
在桶狭间见到织田信长的时候, 长谷部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把那个张狂的青年跟给自己命名压切的魔王联系在一起,更没办法把对将自己送给连直臣都不是的家伙的怨念发泄到那个年轻人的身上。
这次又轮到织夏了吗?
他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面对她?
长谷部也知道,自己该去跟织夏好好谈谈, 毕竟心里揣着太多包袱的话,他便没有办法全身心地为眼前的主人战斗了。
整理好了思绪之后, 凭借自己的理性和对主人忠诚的本能,长谷部很快将自己调整到了适合出阵的状态,然而总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冲击着他的神经。
当他看到出阵队伍里那个拎着甘酒瓶子的短刀的时候,那张在本丸里惯是平静的脸上不由得出现了一丝裂痕。
“不动行光?”看着这个家伙,长谷部习惯性地皱起了眉头。
他跟这家伙的渊源可以说非常深了。两人都曾经是织田家的刀,但由于际遇有所差别,因此两人对织田的态度也是相去甚远的。
自打不动在这个本丸显现,长谷部就觉得自己跟他不怎么对付,因为那个整天只会喝酒的家伙总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花式踩他的痛脚。长谷部自认为还算理性,但在不动行光面前,理性是个什么鬼的东西!
偏偏之前织夏很是宠那小子,也不怎么安排不动出阵,也没让他去干活。长谷部偶尔也会忍不住跟织夏抱怨,织夏总是这样安抚他:“好啦,毕竟不动只是个小孩子嘛。”
小孩子?他已经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刃了好吗!
“嗝——”
见到不动行光的长谷部明显有些暴躁,然而不动行光本人却丝毫没在意长谷部的心情。他甚至都没抬眼皮瞄上这个刚来的队友一眼,只是兀自喝了口酒壶里的甘酒,然后惬意地打了个酒嗝。
“长谷部你来得正好。”池小言也像是没察觉长谷部情绪上的波动一样,她冲着长谷部招了招手,笑道:“刚好这次不动也申请了出阵,不过他好像对战斗不是很自信的样子,所以作为队长你要多关照他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