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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没有了。

    他视线从人群收回,落在眼前的囚车上。

    “滚开。”他薄唇轻声吐出这两个字。

    原本张牙舞爪扑上来的兵丁,莫名心头一震,动作也迟钝下来。

    陈起便兀自登上囚车。

    囚车造地很是高大,车板之上,便是一个精铁打造的牢笼,进去便只能站立,无法倚靠或坐下,有种游街示众的刑罚,便是让犯人站在囚车里,无论刮风下雨,霜雪雷电,犯人只能一直一直站立着,仿佛一个靶子,被下方围观的所以民众看着,咒骂着,拿污物投掷着,一直一直。

    陈起进入囚车,便也是如此场面。

    高立于囚车之上,戴上枷锁,身遭的人忽然变矮小许多,人人皆得仰望他,但却不是敬畏、尊崇、惧怕的仰望,而是鄙夷、厌恶、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仰望。

    又一片烂菜叶扔过来。

    这一次,陈起躲无可躲。

    腐烂的菜叶正正砸在他脸上。

    “好!”

    旁边,骑着马押送囚车的张林,抑制不住地拍掌叫了声好,然后,生怕再被烂菜叶误伤,又悄悄压低了脑袋。

    囚车上,被烂菜叶砸中的陈起却既未窘迫,也未动怒。

    他看着囚车下方兀自追逐不休的民众,被污物沾染的脸庞,却忽然,突兀地逸出一缕笑。

    ——真该叫那丫头也尝尝站在囚车上的滋味。

    那么她就会知道,身量的高低,是多么的无关紧要,身矮未必无力弱小,个高也未必是强权,再高的身高,也高不过人心的欲壑。

    ——不不,还是算了吧。

    就她那性子,别说被扔烂菜叶了,稍微受点委屈,都要水漫金山了。

    这滋味,还是他一人独享吧。

    陈起轻笑着,闭上了眼。

    -

    百米之隔。

    一辆同样精心打造的马车也在静静屹立着。

    红木做辕,织锦为盖,宝玉垂珠,狐裘做褥……奢华富丽的马车前,站立着一个身着华服、面容俊朗的中年男人。

    “弯弯,爹来接你了。”

    男人笑容和煦地朝马车前的卫弯弯伸伸手。

    卫弯弯茫然地看着这突然出现在眼前,拦住她去路的人。

    身后,追着她而来的郁子清猛然停下脚步。

    陡然急促的呼吸后,是忽然的静默,然后是一声恭恭敬敬的——“学生郁子清,见过卫大人。”

    马车前的男人——卫枢,淡淡瞥了郁子清一眼,“状元郎不必多礼。承蒙照顾,只是男女有别,以后还请状元郎恪守礼节,勿要害了小女名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