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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禅院千流在席卷全球的金融海啸中站稳脚跟,用一场惊天豪赌完成了资本积累。

    夏油杰笑他是千流的小白脸,五条悟得意地哼了一声说你就是羡慕。

    2009年、2010年,为了重构咒术界秩序而日夜奔命的两年,组织急速扩张膨胀,单独相处的时间渐渐变少,感情依然很好,坐在一张餐桌对面看着彼此就能开心一整天,时间垫着伶俐的足尖跑过去。

    2011年,一起看了大火的商业电影《美国队长》,满堂喝彩的娱乐片,走出影院的年轻人们满脸兴奋、侃侃而谈。

    禅院千流却哭了。她抱着爆米花桶,一开始是安静地淌眼泪,后来演变为小声抽泣,五条悟茫然无措,泪水灼伤了他的手背。

    “怎么啦?”他轻吻千流泪流满面的脸颊,“别哭,不难过。”

    他那时候太年轻,一边万般慌乱,一边完全想不通。后来去问了家入硝子,硝子沉默了会儿,推测说可能是由美国队长想到了他。

    那个男人在影片结尾与爱人作别,孤身殉于深海。

    五条悟依然一知半解,他辗转数日,想着如何能让自己敏感的恋人拥有更多的安全感。

    这敦促他次年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2012年,他向千流求婚。

    这年的12月21日是玛雅人预言的世界末日,在那前一天,五条悟提前结束任务回家,面对惊讶的千流,他笑嘻嘻地解释说这不是明天世界末日了,我得跟你死在一起,千流笑骂他幼稚。

    到了次日,果然无事发生,五条悟理直气壮地告诉她:“我们连世界末日都挺过去了,所以从今以后任何事情都没办法分开我们——哪怕是死亡也不能。”

    但是禅院千流可以。

    晴雨轮播,最后一只蝉发出了胸腔中的最后一声鸣叫——2017年的秋天到了。

    千流没回来,故事也没有重新开始。她没有留下任何存在的痕迹,却独独不带走他的记忆,回忆变成一场残忍的凌迟,但他不能忘,他不敢忘。

    五条悟这次终于没法骗自己,一个人坐在熟悉的河畔,苍蓝瞳孔映着流光溢彩的黄昏水面,他的眼眶慢慢红了,却流不出一滴泪。

    河的对岸有人在唱歌,念诗般绵长的音调。一声声冲上云端,再一声声落了地,风追逐着波光远走。

    他想起和千流在古道上偶遇到过朝圣者,面孔虔诚坚毅,一步一匍匐,磕着沙土涉过蜿蜒的大地,缓缓前行。

    那个对着月亮祈愿的少女没有信仰,某一瞬间却有着与他们相似的虔诚。

    她转过头来,她说五条悟,你要长命百岁。

    东京的秋天总是短暂,新置备的秋装没穿两回,又急匆匆地换上了大衣。

    五条悟从咒术高专的教师宿舍搬回东京,房子提前一天请人打扫过,依然有股久置的灰尘味,他站到飘窗前远眺霓虹,车水马龙从视野的尽头淌来,是这座不眠城的众生相。

    成年的彼得潘,触不到玻璃窗外的快乐。

    夜渐渐深了,月亮渐渐攀上天幕。雪亮的月光曾经落在她的肩头,但愿人长久,这本该是个好祝福。但如果前提是没有千流的人间,这未免听起来太过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