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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她用劲毕生的力气,狠狠叫了一声。

    还没来得及飞身上去,背后紧随的嫡母就一个箭步冲上来,老鹰抓小鸡一样抓住了她对的胳膊,抡起手掌就往她的脸上狠狠扇了一耳光。

    “谁是你娘!?我才是你娘!!!”

    她被那一巴掌扇得摔倒在地,满口的血,可饶是这样,她还要爬,她还要往着生母那卷草席而去的方向爬。

    指甲抠在泥里,抠得十根手指血淋淋的。

    而后下了一场大雨,大雨里,她渐渐失去了意识。

    昏迷之前,只依稀看见生母好像又站在了跟前,微笑着伸出手扶她起来,用那块染着茉莉香的手帕给她细细地擦干净脸。

    嫡母虽痛恨她,但却怕她也真的死了,毕竟她是安国公府现在唯一的血脉,于是便叫了人来,将昏迷的她抬回了屋子,请了大夫来,看了伤,煎了药。

    服药后的半夜她就醒了。

    漆黑的房里,腥臭的药味。

    恍惚之间,她竟忘了自己是活着还是死的。

    哦,最好是死的吧。

    她这么想着。

    她睁着眼睛,睁了一夜。

    她想起过去动荡的岁月,想起生母的死。

    她真的想了一夜,为什么生母会死?

    后来她得出了一个结论——她站的还不够高。

    因为她站的还不够高,因为她没有丝毫的权力,所以在这样的世道上她只能为鱼肉被人宰割。

    父亲能够主宰她们的生死,是因为父亲手中的权力。

    如果她手中有足够高的权力,也许生母就不会死。

    所以,只怪她站的不够高。

    是了,只有无上的权力,方才是自己最好的庇护高墙。

    年幼的她抬手,想把眼角的眼泪擦干。

    可那个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早已经没了眼泪。

    启程前往北平府的时候,她没有回头再看一眼这与生母最后安居的一片净土,因为回头是懦弱,是不肯舍弃从前的自己。

    她才不要回头。

    千里跋涉来到遥远的北平府,下车的那一刻,扑面而来的是繁华盛世的景象。

    可是看着这满眼的盛世景象,她心中更恨。

    她恨安国公府的王侯父亲,恨武家人的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