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不会。我们会变成真正的敌人。”

    赤井秀一终于明白了小野玲在说什么,他抓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问:“彭格列给你开出了什么条件?”

    “没有条件,没有胁迫,彭格列只是邀请我加入。”小野玲哀切地说,“但这是我能长期持有雾之指环唯一的可能性。如果没有指环,我就会再次回到黑暗中,我不愿意……”

    赤井秀一关上窗户,拉上窗帘,杜绝外界的窥探,小声问:“屋内有没有窃听装置?”

    小野玲摇头,“没有,我没有听到任何杂音。”

    赤井秀一厉声说:“你知道接受这个邀请意味着什么!你主动加入彭格列,就再也不可能回到正常的生活!”

    小野玲反问:“瞎子过的是正常的生活吗?我在组织过的是正常的生活吗?就算、就算有一天……我真的有可能被无罪释放吗?我知道的太多了,我知道的,太多了。如果最后都一样,为什么我不选看得见的生活?”

    赤井秀一质问:“彭格列会比组织好吗?彭格列会让你做的只会比组织更多,你真的能做得到吗?用你的能力直接杀人,而不是仅仅做出谎言的判断?”

    小野玲说不出话来。

    彭格列九代目不是邀请她当测谎机,彭格列九代目说的很清楚,邀请她成为彭格列的幻术师。

    幻术师,黑手党的幻术师,怎么可能不杀人。

    这种事只要开了先例就绝不可能再停下,最后,她要么技不如人死在敌人手里,要么就会上通缉令,枪毙十八次可能都不够。

    赤井秀一继续说:“如果你真的愿意跳入深渊,不如换个想法——假如你能在捣毁组织的行动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那么依然可以争取到功过相抵的机会。我会帮你,我能为你作证。但是,如果你加入彭格列,就没有人能帮你了。”

    小野玲从对方的钳制中抽回了自己的手,转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所以我还没有跳下去。但是,在那一瞬间,我真的,很想纵身一跃。”

    如果她没有认识宫野志保,没有认识赤井秀一,如果她只有孤身一人,那么她一定会跳下去。

    就算要亲眼看着自己坠落深渊,也好过在黑暗中挣扎度日。

    可是,当她的身边还有系住她的绳子的时候,她又会犹豫,是否要斩断仅有的羁绊奔赴光辉灿烂的绝路,抛弃道德,舍弃良知,成为彻头彻尾的自私的人。

    这是命运给予的恩赐,还是考验,又或者,是折磨?

    “我把晚餐拿过来,你一个人冷静下来,重新思考吧。”

    赤井秀一走出去,留下思考的空间。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在强求,对一个失明的人而言,重见光明的诱惑太大,大到有可能覆盖良知。

    小野玲左手轻轻按着指环,尝试把它退下来,但是,在指环离开手指、视野重新暗下去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将指环戴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