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姜这才从震惊中回神,深觉此事还另有隐情。她定了定神跟画眉公公道:“公公,皇子妃有些女子症候,您在这儿她不好意思说的。”
画眉公公见林姜这么说,略一犹豫才选择相信队友实力,按着林姜的话退了出去,还只说:“咱家就在门口候着。”
画眉公公退下去后,大皇子妃看着林姜笑了笑:“从前无缘得见,只听人说起小林太医医术精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想必你是看出了我的病症。”
她咳嗽了两声,补充道:“但求小林太医不要告诉别人,只按照太医院其余大人们的脉案来写,那便是我的再生父母了。”
电光火石间,林姜忽然明白过来:“所以不是大皇子,是皇子妃布置的这一切?”
大皇子妃笑了,她说起话来气很短,却还是挣扎着一字一句道:“对,是我。”
“半年前,我就发现自己病了,那次葵水后我一直在流血,我的腹部和腰部痛的不得了。”
她看起来没有丝毫畏惧死亡,而是坦然道:“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明白我要死了。”
“可我不甘心。这座宫殿里都是我的仇人,刻薄狠毒的婆母,无情无义的夫君,害我辱我的妾室们。我若要死了,也得带着他们下到阴曹地府里去!”
她虽然说得艰难,但神色又似乎很高兴,高兴终于有人能听她说这些话。
“所以我不再看太医了,我只是在他们母子跟前故意说着挑动心思的话,说三弟妹出身多好,中秋重阳的家里又送来了多少银钱给三皇子,诰命们入宫都对她多恭敬之类的话。”
“果然他们母子越发嫌弃我。大概是天助我也,年前太后举办了寿宴,召了许多高门显贵的姑娘入宫。我想那一天,我那满眼都是好处的婆母,定然看中了好的不得了的姑娘。”
“之后刘嫔找到我,明里暗里示意,只道我多病多痛,这样拖着残喘不如少受罪。我假装犹豫了几日,就说愿意给大皇子让路,只盼着将来他们好生对我的女儿。果然他们母子立刻答应下来,还夸赞了我懂事。”
大皇子妃冷笑道:“这就是他们母子的为人了,一切都跟我想象的一样。”
“之后我跟每一个来探望我妯娌和宗亲,都故意撇清大皇子的干系,都说我命薄该死。可在那之前的太后寿宴,我还特意喝了药提着精神,强撑着无事各处走动给她们看。”
“果然,皇子们都在疑惑我病的蹊跷,要寻证据。”
大皇子妃笑得越发开心了:“之后太医们来了,我故意高声骂他们,还不许他们看唇舌面色,然后只让小蟾带着我的指甲套子,把手伸过去让他们把脉。”
“太医摸不出疾病,只好写作旧病弱症。”
“这脉案,宫里皇上、太后都能调阅,他们见此脉案焉能不起疑心?而太医院的太医,自然也有些相熟的人家,焉能不私下透漏此等蹊跷之事,让亲近之人防着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