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朝臣和皇子们都退下,在侧殿等着的林姜才进来,继续给皇上把脉,然后道:“陛下龙体已无碍,只是仍有些劳累过度的虚耗,若是能歇上十天半月,让臣好好调养一番,就再好不过了。”
皇上表示朕放年假了,你只管调吧,朕绝对都遵照医嘱好生歇着。
林姜松了口气:“陛下真如此,臣就放心了。”
皇上就指了指她,对画眉公公道:“你瞧,这才终于笑了。这两日在朕跟前都板着一张脸。”
林姜可不认这在皇上跟前板脸的罪名,只道:“陛下圣躬不安,难道臣还笑容满面不成?当然是心里急脸上苦了。”又说:“况且也不只臣一个,陛下难道不见,卫刃和白公公,两个都是面色凝重,可见都是担心陛下。”
皇上一笑。
笑过后却忽然生了感慨:“生在这皇室中,做了天子固然是世上最尊贵,可一旦身体有恙,真正担心朕的却是身边的心腹臣子,并非嫡亲血脉子孙,也算是一桩报应了吧。”
皇上这样的感慨,无人敢接话。
倒是皇上自己看得开。
他自己就是皇子出身,怎么步履维艰打小保住自己性命,怎么在父皇跟前露脸出挑,至后来怎么保住储君太子之位(其实他那几年皇位也无异于太子之位),一步步都是蹚过来的。
他不会有那么天真的想法:自己做皇子的时候想争皇位,做了皇帝爹却把儿子们都想成真正孝顺的乖宝,只听自己的话。
“做了皇子自然要有野心的,朕也不怕他们有野望想着做储君。若朕的儿子都是忠顺王叔那等以养戏子为志向,或襄王弟这种让他办点差事就哭哭啼啼的皇家子弟,朕才要头疼呢。”
没错,襄王爷在被皇上踢去监造皇家海船后没两个月,就接连上了七封折子,说自己病的不行了,求皇兄免了差事让他回家里去养病,后来折子上都带着泪痕点点,读来如杜鹃啼血,给皇上彻底整无语了。
要是儿子们都是这等想给他点体面,让他领个差事出息一下都不行的皇子,皇上才会头疼。
甚至最后皇上还开了句玩笑:“没人喜欢长命百岁的皇帝,你倒也不必保朕活到一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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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正宫内,皇上还有心情开玩笑,明正宫外,吏部尚书要哭了。
他们这些臣子自然先恭送了几位王爷,这才慢慢往外头六部走去。吏部尚书看着魏谦和林如海两位,连连摇头:“唉,这可怎么整。”又半真半假抱怨道:“你们两个自是不愁的,接下来我的日子可要难过了。”
林如海和魏谦都道:“不至于。”但其实心里也挺同情吏部尚书的。毕竟他们两人的户部和礼部,这些日子是暂归四皇子五皇子管的。
而吏部却归了二皇子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