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关心了,也关心的不是谢安这个人。王姨娘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待出阁。她一则指望着谢安用着往日同权贵子弟的交情替两个女儿寻个好人家,二则,谢安是嫡长子,是该奉养她终老的。
此间说什么嫡子同庶母的情谊,无非就是利益相关罢了。
晴姨娘膝下倒是儿女双全,她有自己的儿子,只是一则谢宰辅临去前谢家交给了谢安,无非还是瞧不上谢安的身份,二则谢锦虽然想建功立业,但是进士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考上的,便是考上了,庶子身份的问题,也注定得不到重用,谢安平日里往来的都是些京城贵重的公子,远远比平日里谢锦来往的那些个要顶用的多。
若有一个能替谢锦说一两句,谢锦仕途便能容易些,虽然不能光宗耀祖,但是至少,谋个安身立命。
是以两房的人皆各怀着心思,却对谢安也是挂在心上的。谢家到今日这地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谢安整整几日都没有回来。
晴姨娘心间不安了起来。没有人知道谢安去了哪里,谢锦从外室进来,点上了灯。
晴姨娘端坐在草席之上。
他抬眼问道:“娘亲,谢安今日还没有回来?”
晴姨娘看着自己的儿子,不觉低声叹息。
“如今谢家败落了,你爹爹也没了,过去种种也切莫再记着了,以后要叫兄长。”
谢锦冷笑道:“谢安有什么资格管这谢家。”
晴姨娘也冷笑起来“人家比你会投胎,没投在我这个妾侍的肚子里。”
嫡庶之别,就像是天地之差。
说起来,谢安其实没有做什么欺辱谢锦的事。
只是谢锦,始终嫉恨着,不甘心,不甘愿,却无可奈何。
“他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以为,咱们娘俩能有好日子过?”
谢锦淡淡看了眼自己的娘,也不说话。
晴姨娘到底是个妇道人家,谢锦胸中沟壑,她不明白,也不打算清楚。
谢安整整失踪了好几日,直到就连隔壁的王姨娘开始着急,院子里响起了轻轻地敲门声。
冬绾开了门,便见谢安惨白着脸,朝他轻轻笑。
“丑丫头,我回来了。”
冬绾捂住了嘴巴,蓦然落下了眼泪来。
公子虽然衣衫齐整的模样,脚踩在积雪上,只是露出的半截脖颈,颈子上还有深深的被掐出来的淤痕。再看细细的两只手腕上,分明也有淤青的痕迹,也不知道伤到了哪里。只觉的天都塌下来了。
她的公子,究竟受了怎样的折辱!
冬绾捂住了自己的唇,眼底两滴泪,摇摇欲坠。
谢安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忙将自己衣服领子捂住高了些,拍拍她的脑袋“滚过来服侍爷,没出息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