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容宴,容亁竟是少有的咬牙切齿的意思。
容宴是谢安求了魏琅放走的。
这才有了后来小皇子的事。
容亁心知肚明。
这深宫里,在乎那个废太子的,只有谢安这个傻子。
谢安听到容宴这两个字,微微颤栗了一下,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能不能饶他……一命……”
事到如今,这些事情是魏琅做的和容宴做的,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哪怕容宴叛国,你也要护着他?”
容亁忽然死死盯着谢安。
谢安被叛国那两个字刺的红了眼睛。
哪怕叛国……
他救容宴之前,只希望带他走,远离这是非之地,却没想到着了魏琅的道,眼看着容宴走了一条不归路。
他本没有那个脸替容宴求情的。
容亁忽然冷笑着从案前站了起来,慢条斯理的走到了谢安身边,他伸手将谢安的脖颈提起来,死死的掐着,迫使他的眼睛看向帐外,一字一句,如同毒蛇吐着信子,“谢安,你看看这邑城,十几万突厥人,七万大魏英魂的埋骨之地。”
“你再看看大魏边境,流离失所的黎民百姓。”
“今天的风雪这样大,你知道有多少人冻死在饥寒交迫里?”
“容宴可无辜?”
“你谢家人的命金贵,别的什么人,就都是草芥了?”
谢安只是怔怔的,眼底终于有泪翻涌,他想到了边境五座冰冷的荒坟,他知道自己有多么不要脸一一
他在容亁的禁锢中挣扎起来。
“我替他偿命……我去地下替他偿命……我替他去死……”
不是不知道他罪无可恕,只是每每想起来谢明珠那一声“言之,照顾好阿宴。”一一
那是他姐姐失而复得的血脉啊……
刀山火海,他去替容宴赎罪……
容亁几乎气笑了。
他松开了手,只看着谢安,怒上心头,“容宴是个什么狗东西,值得你替他偿命?”
容亁推了他一把,却没想到失了手,重了些,谢安摔在了地上,容亁终于注意到了他伤痕累累的手。
有些伤口虽然痊愈了,但是仍然留着疤痕,黄金窝里养出来的皮肉,竟也磨损成这般了。
一瞬间如同有一块石头梗在了喉咙间,他往前走了一步,小心翼翼的,“谢安,告诉朕,出了什么事?”
谢安只是愣怔着,紧紧抿着唇,牙齿都咬出了血。一言不发。
容亁和哄着孩子一样哄他,“谢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