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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亁把人送到景和宫的时候,杨嬷嬷直叹了两声冤孽。“陛下!您如此一意孤行……难道不怕报应?”

    却见这个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忽然蹲在她身边,脸悄悄的埋在了她膝盖上,这是自从容亁当了帝王之后,两个人再也没有过的亲昵了。一时间竟是拉不下脸呵斥。手掌触到了温热的液体,杨嬷嬷心猛地被便被烫了一下。

    容亁……哭了。

    杨嬷嬷紧紧搂住了这个孩子。

    不管这孩子有多大,有多尊贵,始终是和她扶持着走过来的啊。

    “嬷嬷,报应早就来了。”

    谢安这一生都不会对一个叫容亁的人动心。

    这报应莫非不够么。

    “陛下……你怎么就……”这个瞎眼的老人终于老泪浑浊。

    杨嬷嬷听到她的孩子伏在她膝上说“嬷嬷,我只有他了……”

    一个富有四海的皇帝,到最后竟然只能在自己瞎眼的嬷嬷面前说一句,除了那个人,他一无所有了。

    她的陛下……也不过是一个无人心疼的孩子罢了。

    旧地重游,谢安没有闹。

    他只是安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同他无关。

    看起来,似乎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平息了。

    皇帝到底没有杀了容宴。

    其中有多少是因为谢安,只有他自己知道。

    谢安幽魂一样被禁足后宫中,皇帝的后宫没有一个女人。唯一的一个女人,小皇子的生母,也在魏琅被抓的时候,被突厥人一同捆了起来,扔给了中原。皇帝赐了她一个体面的死法。

    宫中以前其实还有一个女人。

    宁荷。

    只是宁荷在春天的时候,被皇帝一道圣旨送去和突厥可汗的义弟结了亲。

    所幸的是那位突厥可汗的义弟,突厥贤王年少有为,人品尚可,据闻善骑射,善弓马,当初突厥可汗平乱,这位贤王有大功劳。突厥遣使者在这节骨眼上前来为贤王求大魏公主,背后的寓意谁都明白,公主便是非嫁不可了。

    公主出嫁前在景和宫闹了一场,她带着红衣和烈酒,眉眼像是灼烧着,绽放着的一簇火,在天亮的时候将要燃尽。

    宁荷一生尊贵,而皇室的女人,越是尊贵,越做不了自己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