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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那个只有十岁的孩子坚定的眼神。

    林家虽然娇惯他,却并未将他教养成了不知世事的纨绔。

    后来皇帝的伤渐渐有了起色,便开始替太子在朝廷上提携自己的势力,再后来,早就停工的陵墓又开始重新修建了。

    那天皇帝就这么在他的陵墓前站着,站了许久。看着地宫下的人们忙忙碌碌,为每一块青砖上色。

    就像是一场沉默无声的告别

    巨大的地宫还在修建中,人声嘈杂。

    猎猎的冷风拂过他衣摆上的五爪金龙,他仿佛在看着自己死后庄严下葬的模样。

    韩肖听到皇帝指着漆黑的地宫,淡淡道“这皇宫,像不像这座陵墓。”

    韩肖心间猛的一抽。

    皇帝便笑了声“我活着的时候在坟墓里,死了,竟然还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

    “陛下……”

    韩肖想说什么,却被皇帝打断了。

    “无妨。”

    皇帝摆了摆手,伶仃的月色洒落在年轻的帝王身上,显得他的身影孤冷肃穆。

    “你说,他这会,在做什么呢?”提到那个人的时候,身上的锐气便悄然减了几分。

    韩肖立在他身后,垂下的睫毛掩盖了眼底翻涌而起的情绪。

    九月份的时候,皇帝托孤。

    他神色端严,身形高大立在案前,并不如以往的皇帝一般看起来病重的模样,只是那时候,除了韩肖,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回光返照。

    韩肖,梁英关,谢锦,裴钰,还有几位前朝大儒。

    韩肖等人同几位大儒扑通跪了下来。

    皇帝这是把一片盛世河山,连同年仅十岁的太子,一同交给了他们这些人。

    然后又过了几天,皇帝病逝了。

    皇帝病逝那一天,身边只有几个贴身伺候的太监,还有太医院的两位太医。

    陛下临去前烧了起居注,两位太医其后不过两日便在家中悬梁自尽。

    韩肖安静的看着大魏上下扬起了白幡,眼神无悲无喜。

    小皇子登基的时候,韩肖半跪下身子,替小皇子整理他的发鬓和额头的串珠,小孩子年纪不大,被繁重的饰物沉甸甸的挂满了一身,眉头皱成了一团,不开心的扯着自己的衣袖。

    等韩肖站起身的时候,小皇子歪着头,忽而问他“父皇真的去了吗?”

    韩肖微微一愣,没有回答。

    小皇子忽而便扬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