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寂不恹说话时,嘴角都在细微颤抖着;他捏着拳头,浓墨的眼眸不再平静克制,痛苦和悔恨红了眼眶。
此时梨花林里突然响起沙沙呜咽的风声,它轻柔而克制,生怕惊扰了梨花的美好。
“外界说我是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寂不恹嗓音干哑道。
白黎一阵心悸,心间涌起不安。
空气中突然多了一丝血腥味,视线扫过寂不恹下垂的袖口,白黎眉尖一跳。
那玄袍宽大的袖口,此时正凝着一滴饱满的血珠,而地上如雪的梨花瓣已经染上滴滴血迹。
“不用说了。”白黎慌神道。
“不,我之前做的事情,要给你说清楚。”寂不恹望着白黎说道。
白黎看着寂不恹红着眼眶神色痛苦,他的心像是被揪了一下。
一时间,他脑海思绪转得很快。
轰的一声,他眼眸睁大,仿佛一直珍藏的宝物被打碎了。
他试着捧在手心里,不顾碎片扎破手指,想要重新拼凑出原样。
但他不喜欢自欺欺人。
再抬头时,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寂不恹。
他睫毛颤抖像是破羽的蝴蝶,置身于怒放的春色梨花中,只觉得浑身血液凝固了。
他低声缓慢道:“我大概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了。”
寂不恹手握在梨花枝上,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握住一根水草。
他静静地等着白黎的判刑。
空气稀薄,呼吸像是含着针刺一般痛疼;漫漫梨花像是冰霜寒雪,冻得他手脚冰冷。
半晌,他终于见白黎张口了。
“即使你当时怀着恶意,怀着高高在上看蝼蚁苟活的恶趣味,但依然不能改变结果是什么。”
“对吗?”
白黎对寂不恹的了解不仅仅是通过短暂的相处,更多是通过话本上的事迹推测来的。
这一声对吗,看似疑问却满含笃定。
寂不恹眼神慌了,他想张口说什么,嘴角却流出了血迹。
没人能承受住心爱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死在自己面前;
即使是幻境,是口述,是回忆也不能。
之前在黑暗结界中,寂不恹因恐惧伤了心肺;
此时再讲山洞那段彻骨的痛苦加上误会白黎的意思,他急火攻心吐了血。
白黎眼睛被血刺的发红,他跳下花枝,扶住寂不恹微颤的身形:
“不管怎样,我还是会谢谢你。”
“结果就是我因为那个馒头活了过来。”死了一次又活了过来。
“所以,不论起因如何,结果就是我现在好好的。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馒头开始的,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