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这个房间里,可是他却觉得宛然间周围黑暗得没有一丝光,他想摸摸自己身处何处,却摸到一个柔软的身体。
他被吓到了,立刻收回了手。
“你怎么了?”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她好像琢磨了什么,又道,“你看不见了?”
而后又在神神叨叨,“这见效有这么快的吗……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诱导剂。”女人笑了好几声。
而江半仅仅只是伸出一条手臂,就觉得全身都好酸痛,他被诱导剂三个字给刺激到了,这怎么听都是什么好东西来的。
“这就是他负我的代价,哈哈哈哈!”女人笑得愈发癫狂。
而江半听不得这样,瞬间捂住自己的耳朵,自己好像……五感正在被一点点的剥夺。
他听到有人推门走了进来,跟女人起了冲突,但是他听不太真切,朦朦胧胧的,断断续续的,像一个卡了的磁带一样。
“……”
他动不了,开不了口,也闻不到味道,看不见东西。就好像自己只剩下一个可以活动的大脑。
后来,江半觉得,他的世界已经几乎全变暗了。
他就像那种脑还没有死亡的植物人一样,不,比那种还难受,他一开始还能察觉到别人触碰他的,摆弄他的身体,但现在,他已经丧失了所有感官。
他明明清醒着,却像被困在这躯体里,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那只死亡了的兔子,蹦蹦跳跳的回来找他要回兔子自身的东西。
看不见的未来和路,江半都不知道怎么让自己好过一点。
他突然就能明白那些密闭恐惧症的人了,为什么他们会得那样的病,这样永无尽头的黑暗,没有人跟你说话,仅仅几分钟,他已经感觉到无比的焦虑。
他像被锁在一方的铁丝网里,而这四周,就像是关着兔子的铁笼子。
江半觉得自己要是能动的话,估计兔耳朵就是耷拉着的状态了。
四周一片混沌,江半恍恍惚惚之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的神智,像被抛在上空一般,他能自由的飞翔。
有时候又觉得自己身下好像躺在一张床上,柔软的舒适的,他翻了个身,也不知道有没有翻成功。
这里。
没有时间。
没有空间。
没有任何的观念。
那个粘腻的味道被锁在这个空间里,久久没有发散出去。
他是……真的到了要死的地步了吗?
而江半不知道的是,眼下他的身体正被秘密送往异生者协会的研究室里,那里有无数个穿着白衣大褂的人。
方才他在的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不断哭啼的婴儿,和地上一摊艳红到惊人的液体。
就好像一场闹剧,在刚刚拉开帷幕,还没有人打卡致辞的时候,就猛然间落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