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为了让叔叔不再去赌,也是想给他一个教训,便用这欠条收回了祖父当年留给叔叔的产业。父亲盘了盘,方知叔叔已经将大半家产都败光了。怪不得赌坊的人会找上父亲,他当时就气昏了头,将叔叔大骂一通。那之后,叔叔就离家出走,多年杳无音讯。”
“父亲时常懊恼当初不该对叔叔说那么重的话,他托了不少人去打听叔叔的下落,有人说叔叔在外给人打死了,也有人说叔叔去北边发财去了。总之说什么的都有。父亲临终之时还告诉我,若哪一天有叔叔的消息了,一定要去坟前告诉他。”
吴父忆起往事,不免有些怅然,他呷了口茶,继续说:“可惜我没有父亲那样的手腕。那会儿宋家在成都府已经有了些依仗,他们家做的就是茶叶生意,一早便盯上了我家茶园,使了不少龌龊手段。我家只是商人,在官场上没有什么人脉,而那时的成都府尹早就被宋家收买了,我走投无路,只好将茶园抵了出去,携妻带子的回了乡下。家里尚有百亩良田,好好经营,做一田舍富家翁,将儿女供养出去,此生便也足矣。”
他又自嘲的指了指自己:“我是不是挺没出息的。”
陆舟摇头:“吴伯父是通透人,钱财再重也不如家人平安。”
吴父就叹了口气:“所以我不后悔输了家产,只恨那些人出尔反尔背信弃义,伤了我儿。”
陆舟联系前因,轻声问道:“伯父赌输了钱,是不是和当年出走的叔叔有关?”
吴父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第60章
“叔叔的后人找回来了。”吴父这样说。
他看着吴槐,道:“他和槐哥儿差不多大,那双眼睛和记忆里的叔叔很像。他自称是叔叔的孙子,叫吴树。”
陆舟就问:“伯父是怎么和他碰上的?伯父去赌和他有关?”
吴槐也支楞起耳朵,自那日父亲醉酒后他就一直想问,只是父子俩都受了重伤,他找不到机会。
吴父呷了下嘴,道:“因为叔叔的缘故,父亲三令五申不许我家的人沾赌。我对赌坊一向敬而远之。那天去赌,也只是个意外。你说的没错,和他有关。”
“那天我去城里打酒,路上碰见一个少年人,他跑的急匆匆的,还撞翻了我的酒坛。那可是陈记佳酿,我等了好久才买到的,酒坛子掉地上碎了,那酒一滴都不剩,可心疼死我了。当时我就生气了,喊住了他。不过他态度倒还不错,和我道了歉,还说要赔我银子。”
“他态度一软,我便也不好意思再数落他。而且那少年我瞧着就面善,总有一种亲近感。便也没再说什么,想着再去陈记买一坛别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