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璟叹道:“周大娘子是个明白人呐。”
周大娘子笑道:“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陆舟也欣赏如周大娘子这般明事理又性情坚毅的女子。虽眼下日子清苦了些,但凭她这股韧劲,也定有大造化在后头。
天色渐晚,他也不好多留,闲叙两句便问起了正事儿。
周大娘子听他问的是嫂子的事儿,回忆了下,说:“当年嫂子失踪前确实没有什么异样。我兄长足有两个月未归家,嫂子偶尔会去兄长在细柳巷租住的院子打扫。那天赶的不巧,我和娘要去田里锄草,嫂子又到了和绣坊约定送绣活的日子。小侄儿没人看顾,娘便叫嫂子抱去县城。送了绣活再去细柳巷收拾收拾。原本半天就能回来,愣是到晚饭时候都没见人。”
“娘说兴许是小侄儿玩儿累了,睡着了,嫂子不方便回来。可我心里头总是不平静。第二日照常跟着娘下田,晌午回家瞧见小侄儿在院子里哭,还以为是嫂子回来了。我抱着小侄儿哄,还喊了几声嫂子,可没人应。家里家外都找了,没见嫂子身影。”
“小侄儿才两岁多,话还说不全,我问他娘在哪儿?他只管哭。含含糊糊的好像说了什么,我也没听清楚。当晚嫂子没回来,问了同村人,也说没见嫂子。我心里着急,想去韩家问问。正碰上兄长黑着脸回来,他说嫂子跑了,再不回来了。小侄儿当时哭的更凶了。这话还叫路过的乡亲听见了,风言风语就传了出来。打那之后小侄儿就不爱说话了,兄长更是不回家了。顶多一年回来两回,给家里送些钱。”
李云璟就道:“周五郎两个月未归家,一回家韩大娘子就失踪了?”
周大娘子点了点头。
李云璟眉头一蹙:“那时节也不是春耕时候,各家各户应该不算忙。周小郎那么小,不可能是自己回来的呀。难道真没人看到韩大娘子?”
李云璟这么一说,周大娘子也觉得奇怪了。
“我嫂子为人和善,脾气软和,和村里人相处的不错。虽然很多人都说嫂子跟人跑了,但过去和嫂子相交的妇人们可没有一个说嫂子的不是。何况我家住在山脚下,从村口过来要经过许多人家,往常跟嫂子一起回来,大家见了总要打招呼的,总有人能看到嫂子的呀!大人,您既问起嫂子,是不是,是不是嫂子根本不是和人跑了,而是,给人害了!”
周大娘子眼含泪花,虽然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但只要没看到尸骨,她总还有几分念想,想着说不定嫂子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陆舟道:“此事我也说不好,不过事情有些疑处,我还要再去细柳胡同看看。今日天色已晚,本官便不多打扰周大娘子了。”
周大娘子红着眼睛说:“多谢大人还惦记我嫂子失踪一事,如若此事有了定论,还望大人告知民女。”
陆舟起身点了点头:“应该的。”
走到门口他瞥了眼院门和院墙,道:“院门有些松动,院墙矮了些,得加高,上头撒上藜棘。周大娘子孤身独住,难免有心思龌龊之人生了想头。明日我派衙门的人过来修缮。款项不必担心,衙门自有补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