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方大人驾临,有失远迎,实乃陆舟之过呀。”陆舟一撩袍子,从门外跨步进来,笑着冲方士弘拱了拱手。
方士弘闻声转过身去,眉梢一挑:“陆知县抗击北辽有功,日后前途无量,本官等一等倒也无妨。”
陆舟哂笑一声:“方大人此言差矣,方大人乃登州知府,下官不过小小知县,可不敢当。”
方士弘道:“陆知县手下的师爷都敢去登州府拿人了,还有什么是陆知县不敢的呢。周家也算文县大户,乐善好施,陆知县的人二话不说就将人拿了,恐怕不合规矩吧。便是周家果真触犯了律法,这文县的事儿尚有文县知县处置。便是文县知县处置不了,上头还有通判,还有我这个知府……”他拢着手,散漫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什么时候轮到陆知县伸手了?”
陆舟心道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他面上依旧笑着,说:“事急从权,未能事先向方大人请示是下官的不是。但此事下官的确有苦衷,实在是皇命在身,不敢不从。”
方士弘眸光一闪:“皇命?陆知县,这话可不能乱说。既是皇命,可有手谕?”
陆舟笑道:“此乃机密。”
方士弘脸色一落。这小子看似恭敬,实则态度敷衍,根本没将他这个知府放在眼里:“那我又如何相信陆知县果真是奉旨办差呢?”
“我来证明,可够?”张尚庆去换了身衣服,简单梳洗一番,并未和陆舟他们一同过来。
他回来的匆忙,风尘仆仆。那项冬青心急他家少爷安危,差点儿就把马车赶的飞上了天,他坐在车里都能感觉到马蹄要起火星子了!这一路给他颠的五脏六腑全都掉了个个儿,谁料才一回来就听李云璟那死小子跟背后嚼他舌根。他进了前厅暗瞪了李云璟一眼。
李云璟屈指挠挠腮,小声嘟囔:“……还怪记仇的。”
“这位是?”方士弘见眼前这人气质不同,瞧着又有几分眼熟,他想了一会儿,猛然瞪大眼睛,忙拱手道:“竟是张大人。”
张尚庆也客气的回了一礼:“方知府。”
方士弘直起身来,面色稍霁:“既是张大人在此,本官便不好多问了。适才询问陆知县也是唯恐再生事端,毕竟北辽突袭是谁都预想不到的。”
张尚庆道:“本官身负皇命,此行乃秘密出访,是以事先未曾和方知府打招呼,本待事情办完再前往登州府替皇上巡查地方。岂料中途横生枝节,好在事情还算顺利。当然,方知府便是今日不来,本官临行前也要到登州府衙门走一趟的。北辽突袭,至今尚未退兵,沙岛以及土城还在受战火荼毒。登州府境内亦有北辽细作活跃,皇上命我暂留登州,全权负责北辽一事。”
方士弘道:“北辽南侵属实让我们措手不及,好在陆知县事先通知各县,各县知县提前获悉,也做了防御措施,方没有酿成大祸。”
陆舟拱手道:“全赖张大人指导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