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舟放下汤匙,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笑道:“你且说说看。”
二狗就说:“那天公子向我打听的人,掌柜说他傍晚时候就走了。可我发誓,我根本就没见过那位公子回来!那位公子文采斐然,在梁州府名头可响了,总有人来客栈打听,所以我对他印象极深。那天我一直在柜上,只中途去了趟茅房。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有房客退房,我便去二楼检查了一下房间,然后去柜上给客人退定金。”
“您要找的那位公子正好也住二楼,但那时候他的房门是锁着的,人不在。那天客人不是很多,送走了退房的房客后,我就一直在门口柜上算账。可掌柜却说您要找的那位公子是傍晚时候走的,那不可能呀。”
陆舟寻思一会儿,又问二狗:“那有没有可能是掌柜单独给他办了退房而你并不知情呢?你们客栈只有一个门可供出入么?”
二狗道:“客栈有前后两个门,但只有前门是供客人进出的。至于退房,您说的也未必没有道理,毕竟掌柜对那位公子也非常欣赏,就算不退房免了房钱也是有的。但即便如此,我总能瞧见人回来呀。你说这事儿怪不怪?”
其实二狗倒也不是怀疑什么,他只是感觉困惑。那么个大活人他怎么能没看见呢?
陆舟的心里却掀起一片惊涛骇浪,如果这小二所言不虚,那就说明悦来客栈的掌柜在说谎。可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说谎呢!
陆舟猛地起身拔腿就往提举司衙门跑,连门房同他说话他都没听见,进了院子径直去找陆江,让他盯紧悦来客栈的掌柜。
二狗被悦来客栈赶走,他的确有报复客栈而说谎的动机。但当时自己只是去找个人,二狗不知这件事原委,即便想要报复掌柜,拿这件事说嘴也没什么必要。现在再回想起来,那天二狗似乎要说什么,但掌柜却恰好出现……
“掌柜为何一口笃定江学兄已经离开,如果掌柜在说谎,那么他在隐瞒什么?”
“四爷……”吉祥在门口喊了一声。
陆舟回神过来,轻舒口气,语气淡淡:“何事?”
吉祥道:“四爷,前衙有位老先生要报官,是小禹他们出门遇到的,说是他儿子失踪了。我瞧四爷今日脸色不好,是不是公务繁忙累着了。不如我先将老先生安顿一下,四爷明日再处理不迟。”
陆舟按了按眉心:“罢了罢了,老先生想必等了许久了,你将人请到花厅,我这就过去。”
吉祥有些担心的看了眼陆舟:“四爷,您近来太操劳了,要顾着自个身体呀。”
陆舟“嗯”了一声,对吉祥说:“稍后你叫后厨煮一碗牛乳吧。”
吉祥高兴的应下。
老者已经等了一下午了,他本想若人不在便去外头找个地方呆着,待次日再来,免得这身脏污在衙门里惹人嫌。倒不成想衙门的人不曾看低他,还给他端了晚食。门房小伙子还挺健谈的,交谈中他也知道这提举司衙门的判官是个相当年轻的人,听说当年在登州府办过大案的。所以陆舟进来时,他并不感到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