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二十多年了,从未有一天敢忘。”项冬青仰头望月:“同袍们的累累白骨掩埋在雁门关外的黄沙之下,热血染红了那片土地,沙土变成红色,连月亮也是血色的。狂风呼啸而过,满是孤立无援的绝望。”
“冬青……”杨竟心绪翻腾不已,他喉结滚动,像塞了铅块一样冷硬生疼。“我们都不曾忘记,也不敢忘记。既然要查,不如先叫李云璟去军营中吧,那儿是李老棒槌曾奋战过半生的地方,让他,去看看。”
项冬青“嗯”了一声:“多谢杨老将军了。”
门外两人声音低沉,房内李云璟睡的四仰八叉,丝毫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第二日醒来被告知要去军营,他还懵了一下。怂怂的表情里又带着一丝丝兴奋。
“青叔,我要去当将军了?”
项冬青斜睨他一眼:“没睡醒?”
李云璟瘪了瘪嘴,戳了戳自己的脸,叹道:“算了算了,谁让都是这张脸惹的祸呢。不过我去军营可以骑马吗?可以学排兵布阵吗?可以和大家一起操练吗?可以……”
项冬青被他问的要烦死了,将包裹塞他怀里:“到了就知道了。”
李云璟抱着包裹亦步亦趋的跟着项冬青,说:“可是青叔,我这生意才刚有起色呢,互市已经在筹备中了,陆文师兄这几日也在燕州盯着,我铺子不能就这么扔着呀。师弟说做事不能半途而废的。”
项冬青“呵”他一脸:“那你怎么不往后写《德王的复仇》了?”
“这不是被先生发现了么,我都掉马甲了,还怎么写!”
项冬青信他才怪:“铺子里的事儿你自己安排,明儿一早就走。”
“这么急呀!”李云璟说着把包裹扔回屋里,赶忙去铺子里了。
吴谨是他带出来的,这几个月也是他手把手在教。这孩子在做生意上的确有些天分。李云璟知道青叔安排他进杨家军军营,定是为了方便调查当年李家军的事儿,此事紧要,所以他只能将铺子托付给吴谨。
“杨家军就在雁门关驻扎,不过我不好占用军中通道送信。到时我会让人将信送来咱们铺子,你收到我的信便像往常一样寄去梁州府便是了。茶庄的生意你也都经过手,后面的生意你便自己看着安排。不用担心,你大师伯,哦不对,现在是二师伯了,他也在燕州城呢,会照应些许。若是有无法决断的事儿也可随时写信给我。我给你留几个好手,出门在外带上人,免得遇到危险。”
吴谨有些紧张起来:“李师伯,我,我,我能行么。”
李云璟拍了拍吴谨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阿谨,你一直都很好,不要妄自菲薄,更不要有压力。反正师伯我也是头一遭自己做生意,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便是失败了也不用怕,无非就是从头再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