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胡九彰额间已是冷汗直冒。
“肃王……这……这可该如何是好?陈旅…陈大人,您看这事……”如今,倒是胡九彰成了畏惧的那个。
却见陈番大手一挥,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你弟弟又没跟肃王结仇。那日打他的,就是那混混张泗。你若想知道胡彦的下落,为今之计,便只有去寻张泗。这张泗是肃王的人,平日当差,便是在那肃王府上,你若只是去找人,我倒觉得,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
“可要去王府找人……”
“怎么,怕了?”
迎上陈番目光,胡九彰忍不住生咽了口吐沫。
“不怕——我人都千里迢迢赶过来了,也不差最后这一下!”胡九彰眉头一紧,说出这话时,竟有几分临阵迎敌的慷慨激昂。
“哈哈,不愧是我北庭出来的兵!”陈番颇为欣慰的捞起面前酒坛,又往嘴里灌了好几口。“怎么?喝啊。我这个前旅帅,不配跟你喝酒了?”
“不敢!不敢——”
胡九彰连忙把自己面前那坛酒给端了起来。烈酒下肚,酒精带来的灼热刺激便一下从腹中冲上了头。胡九彰还未及反应,便听陈番道。
“诶,才一口你脸就红了。得了得了,先别喝了。”陈番抬手便将胡九彰手里的那坛酒给夺了过来,又语重心长道,“你可别喝上了头,转头便要去肃王那里闹事。这个责任追究下来,我受不起。”
陈番谨慎异常。胡九彰这酒瘾刚刚被勾起来,正觉回味,便被陈番夺了手里的酒。他倒不是没酒量,只不过这些年总是挨饿,饿坏了胃肠。这烈酒正是伤胃,胡九彰脑子还远远未醉,但他这不争气的身子,却先醉了。
但见着陈番那张义正言辞的面孔,胡九彰也不辩白。总归这酒钱也是人家拿的,喝不喝得,还是金主说了算。
“陈大人放心,胡某绝不会给陈大人添这种麻烦。”胡九彰沉声保证。他是真没醉,可这闷红的一张脸,也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诶……你也别一句一个大人了,都是北庭的兵,叫我陈头儿,或者陈大哥,都行。日后若是在长安有事,便来不良人治所寻我,就算我不在,只要你报出姓名,当值的弟兄也会帮你。”
陈番这话,着实听得胡九彰心头一暖。他连忙抬手冲着陈番拜了又拜,一肚子掏心窝的话,冲到了嘴边,还没开口,却又被陈番为止住了。
“诶——别拜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陈番这是在为哪家的主子拉拢藩镇势力。你这一身军装太过惹眼,来日若去肃王府,我劝你把身上的轻甲脱了,横刀就不要带了,带一把短刀护身。到时候见了张泗,也不要摆黑脸。那种人,你只有把他捧高兴了,才有可能从他身上套出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