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小小的空地上一串又一串的东北叫骂此起彼伏,一边是俘虏在声色凄惨的边骂边嚎,另一边则是几个被张芝缠住的东北军,在对着张芝痛骂。
张芝与人缠斗的同时,赵小羊也冲至胡九彰身边。
“胡队,走!”
未等胡九彰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赵小羊已经不由分说的将他背上了身。
但显然,刚刚三人休息的地方,已经被追踪而来的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如果不是刚刚张芝发狠杀人,赵小羊根本找不到逃跑的空隙。
“这群人里面定然也有本地人做向导,否则他们根本找不到这地方!”赵小羊愤愤道,而二人身后紧跟着还有三四个人的脚步声,有远有近。
密林之中,夜色黑暗,但当那点滴的声音能够左右人命的时候,即便是视线受阻,人的五感也能在压倒一切的求生欲面前,被激发出异乎寻常的潜力。赵小羊健步如飞,还时不时回头确认自己与追兵之间的距离。
“妈的!胡队低头!”
只听赵小羊怒骂一声,转过身便从腰间抽出短刀,要与身后追来的敌兵硬碰硬。胡九彰这时已经彻底清醒,他干脆松开手直接从赵小羊身上下来。双脚刚触碰到地面时,他腿上又是雷击般的一记剧痛,但这时,疼痛不再是痛苦,疼痛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让求生的欲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高涨。
“小羊,你退后!”
胡九彰从腰间摸到自己的短刀,论夜战,他比赵小羊更强,虽说高烧已经折损了他大部分的体力,但只要能不死,这时候他还有什么劲儿,是使不出力的呢?
胡九彰话音未落,赵小羊已经与最先冲上来敌人短兵相接,只听“铮”的一声,赵小羊整个人被震退了好几步,他人都差点因为向后的惯性,而仰倒在地上。
照这样下去,赵小羊说不定还会死在胡九彰前头!
“别接招,往前探路!”胡九彰冲着赵小羊大吼,声音撕扯着他肿胀的咽喉,听得人发憷。
迎面又是一道白光闪过,胡九彰接了这一刀,手腕已经被震得酸麻,仿佛那整只手,都不再是自己的了。
但好歹,他接下了这一击,且没有像赵小羊一样,被震走。
赵小羊见到胡九彰这边已经与敌军接招,他哪里肯自己逃跑,这便绕着圈跑到了胡九彰身旁,二人相互配合着与追来的三个敌兵缠斗,才支撑了两三个来回,便已落得下风。诚然,病中的胡九彰,实在经不起这样的打斗。
张芝这边,战斗却已然走向了另外一番局面。
张芝手中握着从俘虏那里缴来的横刀,身上穿着从俘虏身上扒下来的唐军轻甲,他又有俘虏这么个人肉盾牌加持,这时发起狠来,就算东北军人多势众,可竟也一时奈何他不得。张芝且战且退,利用着夜间昏暗的光线,加上手中俘虏吱哇乱叫的干扰声,竟接连得手,杀退了三四个人,眼看着就要摆脱追兵,张芝一把抓住那俘虏后心,便朝着胡九彰与赵小羊的方向奔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