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九彰人虽然躺在担架上,但他的气势,可一点也不比卢盛弱。在他身上看不到畏惧,反倒是卢盛,好像已经气急败坏到了有些失控的地步。
“就算是审问,你又能如何?”卢盛怕是没想到胡九彰竟会反问于他,吃惊的片刻,下意识的朝着身后木架上的刑具看了眼,心光似更加笃定了。
“胡九彰,你是个兵,兵就要听从命令。”卢盛说着,眼中不乏狡黠闪过,“给我老老实实的交待出来,否则……有你好受的!”
“呵……交待这些?卢将军,你是少女思春吗?偏要听人说这些过往。”
胡九彰淡然调侃,而卢盛显然被他这话给气炸了,那暴怒的模样,恐怕就连在战场上,都未必能表现出来。
卢盛被气得阵阵发抖。爱情是最易叫人陷入疯狂的,而他此刻,已然忘记了自己参将的身份与责任,反而好像是被夺走了心爱之物的幼童,陷入到深重的不甘与怒愤中。
卢盛转身便从木架上抽出一支半尺来长的铁针,他目光阴狠,用微微颤抖的手指,将根针攥在手里。
“你知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的吗?”
“卢将军,倘若你在此对我动用私刑,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陇右军的军纪就这样松散吗?区区一个参将,就敢如此违规造次!”
胡九彰不由提高音量。他当然也急了。自己双手被绑着,腿还没了。只能躺在担架上,连翻身都翻不过去。可卢盛看这样子,也不像是随口说说啊。这要是真拿那么粗一根的长针捅下来,自己就算不死,也要重伤!
眼看着明日大军就要出关,到时候,自己与李慕云何去何从,还不得而知。胡九彰不想在这时候再为李慕云平添累赘。他不能再受伤了,一点也不行——
“区区?区区一个参将,也比你的地位高多了!”
卢盛几乎是怒吼着,将词句倾吐而出。军中之人,嗓门都大,而他脸对脸的这一吼,差点没把胡九彰脑袋给震晕了。卢盛声音落下,胡九彰脑子里还嗡嗡的。
再见卢盛,他显然受不了一介小卒对着出身高贵的自己说出这等不敬之词,这便攥紧了拳头,握在他手中的铁针,也随之竖立,与他拳头交叉着,形成直角,正对向胡九彰前胸。
一见卢盛摆出这架势,胡九彰可是连冷气都来不得吸了。他身上已经被冷汗浸湿,切实的压迫感越来越近。
“诶——你等等!”
胡九彰突然大喊。
而卢盛的动作,也随之一顿。
“你不就是想知道我跟李大人的事吗?我告诉你还不行?我们去年秋天在长安遇到的,我在长安县被肃王府的下人诬陷,李大人看我可怜,才出手相助。就这么认识的,你说,你还想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