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经过了动乱,但凡能坚持下来的人,都会有所改变,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了。
“诶……我再想想法子。”
李兆朔倒没把话说死。
“你道我不想去救他们吗?但这其中涉及到的人太多,那些高句丽权贵,世代在安东扎根,背后的势力盘更错节。倘若随随便便带着一个县衙的人跑去阻碍他们,就能把事情办成了,你道为什么安东都护府要内迁?为什么朝廷要放任安禄山在幽州养兵,以至于酿成如今的祸患?还不都是因为大唐无暇东顾,便只能放任东北各个势力暗中做大,以至于到了现在,再无力收拾的地步!你总得给我点时间,让我再想想法子。”
李兆朔也是听出了胡九彰话里话外的情绪,再开口时,语气中不乏斥责之意。
胡九彰听罢连连摆手。
“好好好,那即是如此,我便先到承山寺与友人汇合了。李公子如今得了自由身,可要好生珍重,莫再被人捉了。”
胡九彰也不再多言,他知道自己在县衙总归是带不回什么人了,也便出门上了马车,快马加鞭的往承山寺赶。
事到临头,求谁都不如求自己。
从县衙往东边出城,距离燕家大宅只隔了一条街。
胡九彰本没报什么希望在李兆朔身上,现在回去,便是做好了在危难之时,与承山寺里的那帮人鱼死网破的准备。
许久未承战事,这次行在路中,他心底莫名涌起一阵苍凉之感。
以往打仗,只觉得要是真不幸身死,便随它去。可如今不知怎的,他竟也有些踌躇了。万一真的死在这里,胡彦还有燕昭中可以帮忙照顾,可那远在家乡的老母,又不知还要在家中等待多少年,才能等回一个儿子。
而再想起李慕云,他若救得肃王出去,那父子三人一同回京,也可再过回以往长安城自在安逸的生活。想到李慕云再不用跟着自己在外面颠沛流离,胡九彰面上不禁泛起丝浅笑,也觉得这算是一桩好事。
只是现在,他得想办法让李慕云真的能过上好日子。至于自己日后如何,他反而不想打算太多。
胡九彰远远的看到燕家大宅前挂着的“燕”字灯笼,止不住想起弟弟。
他到底还是狠不下心直接离去,驾着马车绕到了燕家所在的大街上,最终还是在燕家大门口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