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问你一句,你现在到底是站哪边的?”
“我……”
杜弘林气儿还没喘匀,他看着李兆朔连擦了几下汗,眉头皱得死紧。
“你现在问我这话……李二公子,你觉得还来得及吗?”
杜弘林不是傻子,他但凡逃出了高家的势力范围,便总得想办法把自己从这一摊烂事里给洗脱干净,可他轻易不想受谁的钳制。
“杜县令。”这回是老闻开口了。杜弘林瞄了他一眼,到底没正眼看人。
“你应该也知道肃王的三公子,如今正在寺中吧?那位公子入寺之前,已经将辽东城的情况写作书信,呈报给了皇上。这里的事早晚都得被朝廷知道,我劝你还是多为自己找想。”
老闻这一番话说得不痛不痒的,可杜弘林听罢,已然大惊失色。
“你说什么?真有此事?”
他质问道,就连一旁的李兆朔都因为这一番话而暗自心惊。
他的确从胡九彰那里听说李慕云寄了信回长安,可究竟是寄给谁,胡九彰没说。况且想将信件直接呈报给皇上,也绝不是他们现在能够做到的事。可老闻说这一番话时,语气却十分坚定。
杜弘林眼睛紧盯着老闻。老闻倒不愧是在安禄山手下做过事的,杜弘林越是瞪他,他反倒越坦然。
“杜大人,你便是为了咱们县衙好,也得表个态啊。这事一旦叫朝廷知道,就算一时半刻不做处理,但倘若事后被翻出来,那也是要连坐的,保不齐咱们整个县衙的人,都得掉脑袋。而一旦中原战事将歇,你还能躲到哪里去?”
老闻说罢,只见杜弘林眼睛转了三转,他盯着老闻和李兆朔的眼睛,试图在他们脸上找到一丝能够推翻此事的证据。
李兆朔皱紧了眉头,只愤愤盯着他,而杂役老闻则轻叹了一口气。
“杜大人,李公子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你若现在回心转意,求求李公子,或许……”
老闻话说了一半,而杜弘林目光已然全都投到了李兆朔身上。
“他说的是真的吗?李二公子,我杜弘林从始至终都是受董俊生胁迫的!我跟他们可不是一路人!”
杜弘林信誓旦旦对着李兆朔保证,而李兆朔将他打量了一番,又与老闻交换过眼色。
“杜大人,我来此是为了救我父王,你的那点事究竟是怎么样的,我不在意。但我三弟的信早在几日前就已经发出,朝廷一旦调查此事,你觉得你身为辽东县县令,却对自己管辖境内这么大一件事充耳不闻,朝廷会相信你吗?”
“那……那要如何?李二公子,你也在县衙待了一年多,我手底下那些人的斤两,你也是知道的啊!他高凌岑豢养的私兵,可都是从北边夷族中招过来的,你就是把我们整个县衙的人都算上,那也是拼不过他们的啊!”
杜弘林这会儿已经不是急,而是慌张了。
“诶……这可……这可该如何是好!”
承山寺内,燕苏和拿出自己的性命作保,才终于将自己这宝贝侄儿给保了下来。眼看着高凌岑的人押着肃王上车,燕昭中顾不上与大伯多说,只跪在他面前郑重磕了一个头,随后便起身朝着胡九彰和李慕云所在的那间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