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一个人的雅间儿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听得见夏京似有若无的呼吸之声,也不知他是当真睡着了,还是只阖了眸子在思量事情。
因只见周仪一人离开,如是和小丫鬟不敢贸然离开,便还规规矩矩候在屋外不远处。
约莫是一炷香过后,才听得屋里隐约响起传唤的声音,两人应声而入,却见那位模样生的极好的紫衣贵人斜倚在榻上,白玉一般的手指指着榻前空地,声音矜贵慵懒:“舞。”
如是会意,略整了整身上衣衫,纤手挽了个指花,杨柳细腰随之摆动,袅袅娜娜舞动起来。
她虽是瘦马,还是个待价而沽的清倌儿,自小习的却是如何勾引男人伺候男人那一套,先时有周仪在场,她察言观色,弹了那一首清雅的曲子,显的是技。
此时只剩了夏京一个,又是这样的场面,便换了一支魅惑的舞,若能勾得贵人垂怜,便是得了大造化了。毕竟头一次接待这位贵人时,养家便交代过,务必使尽浑身解数也要伺候好贵人。
似她这般被精心教养长大,养家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养得她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这见识广了,却也间接造就了她略有些清高的性子。
一般人自是入不了她的眼,可眼前这位不一样,先不说他是京里来的贵人,连扬州城里的大小官老爷都得巴结着,只说他这般出色的样貌和通身的尊贵气度,哪个女子见了不动心的,若伺候的对象是这样的人,她心里自然是百十个愿意。
因存着这番心思,如是这舞一拂袖一凝眸间更添风致,完完全全把自己的美好展现得淋漓尽致。
小丫鬟见此,便有眼色地要去取珠帘外的琵琶为自家小姐伴奏。
谁知夏京却仍是懒洋洋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赏着眼前这大好艳景,分明是个心不在焉的模样,不止如此,他还朝那小丫鬟招招手:“你过来。”
待她走到近前,夏京便拉起她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修剪得干干净净的指尖,问道:“方才那人唤你过去,都说了些什么?”
被他这种意味不明的态度吓到,小丫鬟战战兢兢,不敢有任何隐瞒,倒豆子一样把周仪卖了个干净。
夏京听后便松开她的手,放她去取琵琶,随后看似在欣赏如是跳舞,眼神却没有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