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澈没有回来,慕容靖言便一个人坐在卧房中,眼看着从窗纸渗落进来的阳光一点一点移开,从他的脚尖前边,移到了他不起身便触碰不到的地方。
慕容靖言伸手去抓,想要握住铺满掌心的温热,可再松开手的时候,掌心也只有在半空中跳动的灰尘。
他有些失落的垂下手。
自作自受四个字在此刻得到了最完美的解释。
“外头是什么人在?”慕容靖言唤了一声。
有小厮推门进来问道:“世子有什么吩咐?”
慕容靖言沉默片刻问道:“殿下何在?”
“回世子。”那小厮说道:“方才府上有郎中来,这会儿殿下应该正在书房同郎中说话。”
“郎中?”慕容靖言心中起疑。
想必不是萧澈生了什么病症,否则应该是宫中的太医来诊,这郎中又能去同萧澈说话,八成是这府上别的什么重要的人。
沧澜那张如纸一般颜色的面庞忽然在慕容靖言脑海中闪过。
“可是柴房里关着的那人出了什么差错?”慕容靖言攥紧自己的衣衫问道。
紧张总是下意识的动作。
“回世子正是。”那小厮不曾接了什么不得将那人情形传于世子听的命令,现在慕容靖言问了,他也不敢隐瞒,只直白道:“午膳之前殿下身边的人亲自.”
想到从旁人那里听说来的关于那人的惨状,小厮一时觉得后背发凉。
从前只觉得自家殿下是这皇家唯一的例外,从不曾听说殿下同什么人红过眼,现下可倒好,接连在府中杀了两个人不算,还将从前跟在世子身边伺候的那位折磨成了仅比人彘好不到哪里去的一副样子。
慕容靖言没有说话,想到萧澈命他凌迟雷生的时候,想到萧澈执起他的手握着佩剑一剑贯穿寒影心脏的时候,慕容靖言猛觉心间刮过了一阵冷风。
郎中来了,沧澜仍旧是活着的,只是慕容靖言怕沧澜生不如死。
慕容靖言心中清楚,这是萧澈给他的教训,萧澈要让慕容靖言永远都记得自己在他身边到底都做过了些什么,又有多少人为他所谋所图付出了血的代价。
“世子,形容惨烈,世子还是莫要听了。”那小厮不忍心说,也不忍心叫如玉一般的世子听取这档子糟心的事情,毕竟是从前跟在身边伺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