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场景和十男人风年前奇迹般地重合,那时候,孙重浪还站在孙雪华背后,那天,是个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日子。江上风高浪急,年轻人抖开身上被雨水浸透的蓑衣,笑着:“锁春谷首徒,薛闻笛,拜见孙掌门。”
“路途遥远,辛苦了。”
孙重浪说着和多年前的孙雪华一模一样的话,只是他手里少了一把遮风挡雨的灵伞。
薛闻笛心中慨叹万千,再入清波城,物是人非,十年前,他是盟友之身,十年后,却是他乡之客。
“诸位,随我进城一叙。”
孙重浪很是周到,他今日带来的都是年轻弟子,薛闻笛扬名立万之时,他们年岁尚小,虽有耳闻,但未见真人。如今听说长宁剑派这个弟子也叫薛闻笛,心中疑虑,但碍于礼数,皆未多言。
钟有期的目光在薛闻笛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对方朝他笑笑,眼神温和。
真好,这本该就是我的东西。
钟有期脸上笑意更甚。
傅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莫名有些惆怅,但这惆怅来得没有理由,他没有让任何人发觉。
孙重浪领着他们去了至阳殿,在议事厅与薛思寒暄了几句,无非是些场面话,并不稀奇。薛闻笛早就见怪不怪,但傅及几人都是第一次来临渊,尤其是平常散漫惯了的曹若愚和施未,没多久就有些坐不住了。
孙重浪看似严厉,倒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主,见状,就吩咐道:“敏怀,带几个小客人一道玩去吧。”
李闲,小字敏怀,虽然师长同门们都会宠爱地叫她困困,但小姑娘是有正儿八经表字的。
李闲本来也在发呆,听着师父这般叫她,立马提了心:“是,师父。”
好机会。
她圆溜溜的眼睛瞧了一圈傅及几个,计上心头,竟直接走到薛闻笛面前,乖顺说道:“师兄,你跟我来。”
对方一听,笑得眉眼弯弯:“谢谢师妹,但我可不是小客人呀。”
他跟哄小孩似的,声调可爱,李闲俏皮地笑着,一双杏眼直盯着他看:“师兄瞧着年纪也不大,怎么就不是小客人呢?”
薛闻笛歪了歪头:“既然师妹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再推脱。”
言罢,他便起身,朝着薛思和孙重浪行了礼,就带上傅及他们,与李闲一道走了。
薛思淡然喝着茶,始终没有摘下他的纱帽,孙重浪默许了这样的行径,甚至还与他聊起了各自的徒弟。只是薛思一贯话少,多半是孙重浪在絮叨,他偶尔出个声,应和一下。一来一往,倒真有点故交的意思。